关向应传--第九章晋绥边区的巩固和发展（五）

发布日期：2016-08-16 12:03 来源：山西省晋绥文化教育发展基金会作者：穆欣

作者穆欣

他被肺病击倒了

1940年秋天，关向应终于被肺结核病击倒了。中共中央、毛泽东十分关注，要他回延安疗养。这年11月，关向应离开晋西北，到延安住进蓝家坪中央医院治疗。

　　他到延安不久，日军就于12月中旬开始对晋西北进行规模空前的冬季“扫荡”。日军除动用了晋西北根据地当面的全部兵力外，并从晋南调来第四十一师团、从正太路上调来独立第四混成旅团各一部，总兵力达两万余人。在百团大战中挨了痛打的敌人，怀着无比的仇恨实现报复，以毁灭我四、八分区、兴县地区及三分区的米峪镇地区为目的，对根据地进行了反复扫荡。在战术上采取多路队形分进合击的手段，并悍然实行空前残酷的所谓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在扫荡中不仅袭击我领导机关及我军主力，而且大量捕捉和屠杀群众，烧毁房屋财务，破坏抗日军民的生存条件，企图彻底摧毁抗日根据地。敌人所到过的每个村庄，都留下了余烬未熄的残亘断壁，瓦砾堆中堆满被杀害者的尸体。仅兴县就有260多个村庄被毁。在37天“扫荡”中，敌人所到之处，浓烟蔽日，火光冲天。9万人口的兴县，仅这一次就有1384人被日军杀害。日寇的杀人手段残暴已极，除刀劈、枪击外，还有火烧、水煮、填井、投河、活埋、剖腹、狗咬等残酷手段。不论男女老幼，一被发现，无一幸免。敌人进占兴县城后，一次捕捉老弱妇女200余人，关闭屋内烧死。兴县二区岔儿上村，共有20余户，被杀70余人，其中许多人家断绝炊烟。紧靠黄河东岸的一个山村，村里有户七口之家，只剩下一个小孩活了下来。有的村庄竟被日寇斩尽杀绝，鸡犬无存。敌人凶残的烧杀抢掠给根据地的人力、物力、财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关向应在延安躺在病床上，冬季反“扫荡”中的艰苦战斗，和敌人残酷烧杀的消息不断传来，使他焦急万分，时刻不得安宁。他异常惦念同敌人厮杀中的晋绥军民。敌人冬季“扫荡”被粉碎后，1941年初，他不顾逐渐沉重的病痛和医生的劝阻，就又回到前方来了。

　　回师晋绥边区，他一投入工作，就又夜以继日地操劳，致使未能治疗的肺病转重。有一次，接连开了四五天会，累的吐了血。党组织强要他到驻在黄河西岸神府县属彩林村的军区医院疗养。他虽重病在身，仍不停地阅电报、看文件，时刻挂念前方的战况，经常给在前方的贺龙写信，提出各种建议供他参考。师部有人来看望时，他总要问师长身体怎样?外出时是谁跟着去的?带了哪些警卫员?乘的哪匹马?......样样都要问到。

　　晋西北军区后勤部也住在彩林。精神好的时候，关向应常由警卫人员陪同在黄河边上走走。沿河各村农家栽有许多枣树。这一带黄河两岸种植的红枣大而且甜，是远近驰名的特产，许多农家就靠卖枣的收入维持生活。有一天路过军区后勤部政治处门口，他见一些路过部队的骡马，拴在政治处门前的枣树上。他立即丢开随行人员，赶到政治处去，严肃地批评他们不照顾群众的利益，让牲口啃树，违犯群众纪律，是不对的。又一次，这里部队的一个干部向他说：他们对驻地居民如何爱护帮助，但损坏了群众的一个水桶，群众还叫赔偿，怪群众落后。关向应听了，严肃地对他说：军队住的吃的都是老百姓的，不用说别的了，但说你们个别同志摘吃老百姓的枣子，算起来也怕不少，只有群众吃亏。我们只能怪帮助群众不够，哪能怪群众落后呢?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看到部队损害群众利益的事，他都是不能容忍的，总要立刻加以纠正。当然，他善于冷静思考和深思熟虑，他从不大声大气地、粗暴地发脾气或正面批评人，总是耐心地诱导别人，因此他很快能团结各种各样的人一起工作。

　　他休养的地方在彩林一个小山坡上，是用国民党军队在内战期间留下的旧碉堡改造成一间小屋。每天除了警卫员、勤务员外，很少人到这里来，非常清静。他从青年时代就爱读书，纵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也总是忙里偷闲，挤出时间读书。如今有了这样幽静的环境，正是难得的机会，阅读书报成了每天不可少的课题。当时根据地图书缺乏，很难得到新出版的好书。有什么新书、好书的信息让他知道了，他便设法借去阅读。这时，不知他从哪儿知道笔者有一本苏联作家萧洛霍夫著的《被开垦的处女地》，就叫曾任他的秘书、已经调到《抗战日报》编辑部工作的画家李少言给他拿去。不久他就着人把书送回，还写了一封致谢的信来。信中大意说：这本精装的书虽对卧床的病人很不适宜(因为重的像块砖头)，但仍“看一会，放一会”地看完了。并且谦虚地说，这本书使他获益颇多。正巧此后不久，在战斗剧社工作的女作家莫耶前去医院看他。关向应对她说，他刚看过萧洛霍夫这本《被开垦的处女地》，问她过没有?他说：“值得读一读，写得很细致。”可惜经过许多年的风风雨雨，他写给我的这封珍贵的短笺早已失落。

　　前方缺医少药，他又是个不甘病榻寂寞的人，因此在彩体疗养了几个月，不但未见大效。病情反而越趋沉重。他这才听从组织的劝告，彻底放下工作，再度前往延安治疗。——以后，任弼时曾经惋惜地说：“1940年他初犯肺病到延安，如及时注意休养，或可治好，但他因关怀前方战事，坚决要求回晋西北工作，以致后来沉疴不起。”

　　1941年10月初，贺龙亲自到彩林送走了关向应。他人虽到了延安，心还留在晋绥，头脑里时刻萦绕着前方的战争与建设，经常挂念前方的战友。

本站编辑：姚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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