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白传--第七章创办兴县农民银行（二）

发布日期：2016-09-13 16:46 来源：《刘少白传》作者：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

2．巧印农币，智搬奇兵

孙家大院是城内最为气派的深宅大院，修建于清乾隆年间。孙家因一门三兄弟考了三个进士而闻名乡里。尤其是出了康雍乾三朝重臣孙嘉淦，在大门外矗立起“天开甲第”的石牌坊后，孙家更是门庭光耀。如今，在大院门前又竖起两块门匾，一边是“兴县民族革命战地动员委员会”；一边是刘少白手书的“兴县农民银行”。

银行所在的后院，北面的正房与东西厢房，均为两层砖木结构的楼式建筑。正房上下楼各五间。楼下正中三间是银行的办公室兼宿舍，东西两边为警卫和厨房。银行除少白外，仅有总务、会计、出纳、保管、干事、伙夫各—人，加上县公安局长董—飞派来的三个警卫员，总共十个人。

兴县中学毕业的牛何之是少白的妻侄，从几十里外的韩家吉来看望姑父少白，想通过少白参加动委会的抗日工作。少白见他正直聪明有文化，便动员他参加银行筹备工作。银行成立后做了少白的助手。

钞票印刷地点在县城东门外的东关印刷厂，用古石印印刷，银行派专人监印。印成的钞票加盖专用印章后才能生效。为防止伪造，少白在钞票两面设计了三个暗号，对外严格保密，只有经理刘少白、总务杨怀仁、干事牛何之、出纳李绍春四人知道。1937年12月底，用普通纸印了第一批钞票。因为纸质和技术原因，仅印两万元，全部为一、二角的小面额。果不出少白所料，小面额“农币”大受民众欢迎。当时市面上小票子极少见到，而上好的白面一袋才不到两元，人们手里五元、十元的“阎币”大都压在手里成了死钱。

于是，经常天还未大亮，就有人在后院银行西小门外排队，等着用“大阎币”换“小农币”。寒风凛冽，冻得人们直跺脚。早起的少白一听见门外有动静，就忙着叫大家起来，张罗着开门迎客。

两万元角币很快就被兑换得所剩无几。1938年年初，少白又赶印了第二批，面额为一元，共五万元。

兴县最大的商号复庆永，是牛友兰捐献给动委会的资产。牛友兰又拿出一万元资金，在复庆永基础上建立了供销合作社，先后办起了两个纺织厂。为了使大家手里的农币有处可花，少白贷款给供销社做流动资金，生产的布匹、袜子、肥皂、牙粉等，既可为八路军部队解决被服给养困难，又通过复庆永等商铺投放市场，回笼货币。

兴县农民银行在少白的带领下，不断将资金、给养物资补充给贺龙、关向应率领的八路军120师，帮助部队渡过了难关，在贫瘠寒冷的晋西北站住了脚。但也引起当地其他部队的不满。银行开张后不久，东北军一个军官，带领三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找上门来。他们大吵大闹地说银行办事不公，同样是抗日军队，为什么对八路军一个样，对东北军另一个样。一棵树上开两样花，用意何在！军官操着东北腔骂骂咧咧，叫道：这次没有5000块钱，咱没完。

少白听见外面吵闹，知道是来者不善。他掀开门帘走出来，正色道：闹甚哩。这是甚地方，是银行么，能由着你们胡来啦，队伍上就没有军纪啦？看看对方已被自己镇住，便招呼军官坐下来，让伙计给沏上茶，又说道：你说的不错，都是抗日队伍，但八路军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有政府发粮发饷，八路军谁给发哩？寒冬腊月你们有棉衣皮帽，站岗还有羊皮筒子，八路军有甚？这吃的穿的，八路军哪一样能比得上你们，不然你们为甚叫人家土八路？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你说说看，就这点钱，是应该先给你呢，还是先给八路？

一席话把军官说得无言以对。这时银行三个警卫员，背着枪站在少白身后。闻讯赶来的老乡，也围成一片。众人七嘴八舌，都说老汉说得对着哩，婆姨喂奶也要先紧瘦娃喂么，还能谁胖喂谁哩？少白对众人道：大家让让路，老总还有公务，不要老围在这里。军官顺势道：兄弟我就先告辞了。

1938年初，日军开始向晋西北步步紧逼。春节期间依当地习俗，银行歇业。节后少白与家人回到黑峪口。在这些天里，少白几乎天天与二区区长刘献珺商议事情。有时连晚上也让小儿子易成提着马灯，一脚高一脚低地爬到山头上的老爷庙找刘献珺。接着，老乡们又看到少白与刘献珺找了几个木匠，在黄河边上叮叮咚咚地造船。少白造渡船人们并不奇怪，因为都知道刘家几代经商，多年往来于黄河两岸。只是搞不懂这船为何造的这样急，连过年都不停工。还把驻河对岸的八路军河防司令杨文谟，从陕北盘塘请过来议事，大家就更不明白了。少白与刘献珺也不吭气，抢着赶着在开春前把渡船造好。

开春后，万余日军分几路向晋西北压过来。不久占领了距兴县县城仅70公里的岚县东村。兴县农民银行受到严重威胁。少白立即组织银行转移。除了留少部分应付急需外，其余的银行本金与钞票全都用雇来的五匹骆驼、四头毛驴，秘密运往城东白龙山下的安沟村，隐蔽在区长王直家中。这里周围是崇山峻岭，森林茂密，地形险要，是兴县抗日政府为躲避日军进攻设立的转移落脚点。

之后，少白又赶到黄河沿岸察看地形，以便在不得已时把银行搬过黄河，向更为安全的陕北转移。走到罗峪口渡口时，得知一股国民党溃军流窜到此，打家劫舍，祸害百姓。黑峪口小学毕业的年轻村长裴壁，为此很伤脑筋。见到自己从小敬仰的学界前辈刘少白，裴壁忙劝他赶快避一避。少白想了想说：怕甚，我有办法。裴壁间有甚办法？少白说要过到河对岸搬兵歼匪。裴壁望着戴眼镜、着长袍、骑在小毛驴上风尘仆仆的少白，惊讶得张大了嘴。少白也不多话，临走时掏出自己的一叠票子，让裴壁动员老乡多烙些饼，“好犒劳咱的部队’。说罢，骑上毛驴挥鞭而去。裴壁心里却将信将疑，暗自说要是咱的部队不来，烙下这么多饼咋办哩。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黄河对岸八路军河防部队的一个排，果真渡河来到罗峪口，将这股流寇一举歼灭。中午时分仗已打完，裴壁与村里老少欢天喜地，忙把烙饼抬着给“咱的部队’送过去。原来，少白当天就赶回黑峪口，并立即乘事先造好的渡船赶过黄河对岸，报告给河防司令杨文谟，八路军当夜便做好了部署。这件事给裴壁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到了晚年，裴壁说起少白还感叹道：从搬兵到中午吃烙饼，少白事先都想好了，一步也不差，你说他能不能！

4月间，八路军120师击溃进犯日军，将日军占领的七个县全部收复。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在岚县召开各界人士集会，庆祝晋西北地区抗战以来的第一次胜利。少白被特邀参加。大会在岚县城里一栋西洋式建筑内召开。会前，少白注意到神采奕奕的贺龙旁边，有一位身着黑色皮外套、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也像贺龙一样留着黑胡须。经大会介绍，少白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120师政委关向应。会上，贺龙专门走过来握着少白的手说：少白先生这个经济部长做得好，帮我们解决了过冬粮草的大问题。关向应在一旁笑道，少白先生现在又办了个农民银行，当上了银行经理。贺龙道：那更了不起了。少白道：前方杀敌立功的八路军将士，才真正了不起哩。

不久，傅作义率部北上路经兴县，兴县各界民众举行大会欢迎这位著名的抗日将领。傅作义由一队彪悍的骑兵簇拥着，在热烈的掌声和口号声中登上彩台。彩台上的少白本想把张干丞等县政府、县动委会、牺盟会县分会的领导让在前面与傅作义见面。没想到傅作义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的少白，竞隔过众人先与少白握手，亲切无比。众人见状，便把少白推到前台，代表全县父老致辞欢迎。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编著）

本站编辑：姚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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