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白传--第七章创办兴县农民银行（四）

发布日期：2016-09-13 16:54 来源：《刘少白传》作者：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

2．毛泽东、王若飞、刘少白一席谈

回到延安后王若飞告诉他，已将他的情况向中央领导同志作了汇报。领导同志想与他当面谈谈。

王若飞带少白首先见到的，是从山西回延安汇报工作的北方局负责人刘少奇。刘少奇握着少白的手笑道：你是刘少白，我是刘少奇，你我一字之差。王若飞插话道：张王李赵遍地刘。气氛立刻就轻松了起来。少白详细汇报了兴县半年多来开展动委会工作和经办农民银行的青况。刘少奇听得很细，不时插间。最后刘少奇说，根据少白同志介绍的情况看，以开明士绅的身份开展抗日工作是成功的。这个特殊身份别的同志没有，少白同志有。今后少白同志仍作为秘密党员，与关向应同志单线联系。如有需要，也可通过120师民运部与关向应、贺龙联系。说罢，刘少奇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提笔写就一封信函交给少白，说回去后交给关向应同志，我在信里面介绍了你的特别党员身份。

随后，王若飞又带领少白先后与陈云、谢觉哉、罗迈（李维汉）、成仿吾、吴玉章、徐冰等多位领导同志见了面，分别向他们介绍了晋西北开展动员民众抗日的情况。交谈中众人对少白经办农民银行的做法尤其感兴趣，问了不少具体问题。

正当少白准备动身返回兴县时，王若飞告诉他，毛泽东同志也准备约他面谈。少自倍感振奋。毛泽东在江西中央苏区时曾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1936年12月又担任了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故党内外普遍称他为毛主席。少白问若飞，见到毛主席应谈些什么。若飞想了想说，主席很忙，除了工作外，大量的时间都在写著作。这时候约你面谈，可能要向你了解晋西北情况。你不必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

此时的毛泽东，如王若飞所言，正处于全面总结革命经验、进行理论建树的高峰期。1936年底他发表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间题》；1937年8月他发表了《辩证法唯物论（讲授提纲）》（收入《毛泽东选集》时，编为《实践论》、《矛盾论》两篇）。这一时期，毛泽东的著作不但理论性、系统性很强，而且具有全局和长远指导意义的长篇著作不断产生。

少白到延安之前，毛泽东刚刚发表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间题》和《论持久战》，并且还在酝酿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报告《论新阶段》和《战争和战略问题》等著作。其中《论持久战》是毛泽东为延安抗日战争研究会准备的演讲稿。为了赶在会上演讲，毛泽东夜以继日写了八天九夜，把思考许久的腹稿，写成五万字的论著。1938年5月26日至6月3日，毛泽东在会上做了连续演讲。会后，根据中央组织部长陈云的建议，演讲稿油印成小册子，发给陕甘宁边区党政军各级组织。

少白跟着王若飞走进毛泽东在凤凰山的窑洞。透过白布门帘缝，果然看见毛泽东伏在里间的桌旁，桌上已摞起一叠写就的稿纸。桌角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听到外间有人进来，毛泽东站起身，边活动着臂膀边掀开门帘走出来。若飞道：主席，这就是刘少白同志。少白忙道：毛主席好。毛泽东握住少白的手笑道：刘少白同志啊，你和刘少奇同志是不是一家啊。少白认认真真答道：他是湖南人，我是山西人。毛泽东笑了，招呼让坐下，又道：少奇同志可是个秀才呦。王若飞说：少白同志也是个秀才，毛泽东纠正道：何止是秀九少白同志是贡生嘛。

三人都笑起来，气氛活跃了许多。

王若飞接着说，少奇同志已与少白同志谈过，决定让他继续以开明士绅的身份在晋西北开展工作，这样更有利些。

毛泽东点头道：这样好。话头一转问道：听说少白同志办了一个银行，什么时候搞起来的，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少白道：叫兴县农民银行，去年底办起来的，很受欢迎。已经发了两次票子，共7万元，仍然不够用。我这次就是去西安买印钞纸，准备再多发些票子。

毛泽东问：你一个县怎么就可以办起一个银行来呢？

少白想了想，道：我想主要是兴县民众抗日动员工作搞得比较好，动委会的捐款捐物很多，有了办银行的信用。另外，山西民间历来有钱庄票号的传统，民间的钱老百姓已经用了几辈子，他放心。再有，前些年阎锡山为了实行金融控制，对付南京政府的“法币”，在16个县搞了信用合作券，限于本县流通。兴县农民银行能办起来，恐怕与这样的社会基础也有关系。

毛泽东点了点头。

少白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银行办起来后也就不可能只局限在一个县里。我们的农币与阎锡山的合作券不同，可以兑换阎币、法币。一开始主要为解决农民找零，用小票子换他手里的阎币、法币大票子。动委会手里的大票子多了，就可以帮助部队解决给养供应。

王若飞插话道：他们的票子大部分支援给了贺龙、关向应同志的120师。

毛泽东道：你这位军委政治部秘书长，可不要忘记人家的好处呦。

三人都笑了。

少白接着说：还有一些票子我们放贷给供销合作社。供销社拿上它到其他地方买粮、买货、买棉、买原料，就可以办店铺、纺织厂、造纸厂、肥皂厂。这样一来，不但兴县抗日有了实业基础，而且我们的农币也流到了周围的岚县、临县、保德几个县。他们也就可以像兴县一‘样一步步搞起来。

毛泽东边听边站起身来，走到墙上地图跟前。少白连忙也走过去，把说到的几个县，给毛泽东一一指出来。

王若飞在一旁插话道：这个做法不仅是晋西北，其他根据地也在搞。最近晋察冀边区、晋东南的五专署都在办银行、发票子。他们叫“抗币”，就是抗日根据地的货币。

毛泽东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少白同志，你这个兴县银行啊，既有特殊性，又有普遍性，是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特殊性是你一个县就办起了一个银行，别的县不一定能办，但是你兴县能办，你是特殊的。什么是普遍性呢，普遍性就是不管你是陕甘宁，还是晋西北，还是晋察冀，只要搞根据地建设，就一定要办银行，搞金融，发票子。

当时少白还未读过毛泽东的《辩证法唯物论（讲授提纲）》，听到毛泽东从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关系上讲根据地办银行的道理，感到耳目一新。他由衷地感叹道：主席点拨得好。

毛泽东又问到晋西北地区的历史文化、物产民生、商贸交通，等等。少白尽己所知，一一作答。王若飞不时补充插话。

三人谈得兴致勃勃，不时相互递烟，满窑烟气。

毛泽东转而又道：少白同志啊，抗日战争和我们过去搞工农革命不一样，要动员各界民众，要搞统一战线。若飞同志现在就是陕甘宁边区的统战部长。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同志，又是驻西安的中共代表，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做统战工作。为什么这么多重要的同志去做统战工作？因为做统战工作，就是做发展壮大的工作。你现在做也是这个工作。虽然对外你不是党员，但你挑的是党的担子，是发展壮大的担子。

毛泽东的话，在少白听来，句句掷地有声，内心激起一片波澜。本想说几句表明自己心迹的话，却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临别时，毛泽东握住少白的手嘱咐道：年纪大了，工作要做，身体也要保重。

少白一字一句道：毛主席，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从凤凰山返回的路上少白赞叹道：早就听说毛主席了不起，政治上军事上很有一套，文章也写得好。可谁曾想，就连办银行发票子这样的事情，他也懂。若飞感慨道：主席这个人，勤学好问，注重实际。以他懂得比别人多，想得比别人深，看得比别人远。停了一会儿若飞又道：主席的弟弟毛泽民同志，在江西中央苏区时，就是苏维埃政府中央银行的行长。

从延安动身的时候，少白特意请王若飞为他找了一本刚刚油印装订成的《论持久战》。小册子扉页上，有一行用钢板蜡刻描摹的毛笔行书：“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坚持持久战，最后胜利必然是中国的。”

若飞告诉少白，这是毛泽东同志的亲笔手书。

返回途中，少白的心情格外的好。但小女儿汝苏却很不开心。她这次跟上父亲到延安，原本一心留在延安上陕北公学。到了以后才知陕北公学是成年人上的学校。给孩子们上的学校还没有办起来。汝苏十分失望。少白一路上安慰她：你没听人家说吗，只要这个学校办起来，先就把你收下。

少白离开延安不久，1938年8月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对于晋察冀边区成立银行发行货币，发出了专电指示。电文指出：边区应有稳定的货币，作为浩大军费的来源，以备同日本帝国主义作持久的斗争；纸币发行的数量不应超过边区市场的实际需要，而且应有以工业品为主的准备金，如纸币发行过多，就会像法币、伪币那样贬值；可用边币收一些法币、伪币，以便从敌占区购买边区短缺的工业品、医疗用品和其他军需物资；千方百计利用边币将各种杂钞逐出边区。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编著）

本站编辑：姚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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