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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白传--第十章为了新中国的解放(六)
发布日期:2016-10-10 15:25 来源:《刘少白传》 作者: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
6.暴风雨过后
刘少白被关押在黑峪口40多天后,被迫答应日后赔偿20石小米,又在字据上画了押,才被放回县城。边区副议长的职务被贫农团撤销,全家被扫地出门,从晋绥行署家属院赶到南 山沟寨子上村的破窑内藏身。原来的供给制待遇也随之取消,按照地主分子的标准,每人每月只供给10斤小米。幸好纪原、刘平的女儿张小苏是革命后代,每月每人30斤小米。尽管如此,一家老小6口仅100斤小米,依然难以充饥。每天两顿喝稀饭,煮上山药或蔓菁,吃不饱,就在饭里加水。易成的母亲日夜纺线,也换不来多少粮食。易成和纪原去炭烟沟背炭。易成背斤,纪原背斤。刚走了一半,纪原就饿得两眼昏花,双腿发软。
1947年的冬天,晋西北高原风雪漫卷。一家人蜷缩在破窑中。刺骨的寒风透过破败的蓬窗柴门阵阵袭来,凉锅冷灶,寒气逼人。只有两三岁的张小苏冻得直哭,姥姥披着又脏又黑的旧棉被蜷腿坐在炕上,把小苏揽在怀里哄着。天色已黑,背炭的易成和纪原才回来,常常是满脸煤黑,只露出白眼球和白牙齿。肩上与后背的棉衣已经磨破,露出了灰黑色的棉絮。围在脖子上发黑的旧毛巾,被汗水浸透后已经冻硬。李云连忙生火做饭。锅里掺着蔓菁山药的小米稀粥冒出团团热气,寒窑中方才有了几分暖意。易成和纪原伸出冻僵的手在灶边烤着。两双黑黢黢的手,像老松树皮一样绽裂开一道道血口。少白看着如同乞丐般的一家人,心痛如绞。
刘少白被斗争后,国民党的电台报纸对此大加渲染,说刘少白对共产党忠心耿耿,做了许多事情,却仍然难逃厄运,这就是跟随共产党的下场。国民党利用共产党土改中“左”的错误进行攻击宣传,对社会各界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与毛泽东、周恩来一同转战陕北的任弼时,最先从报上看到刘少白、牛友兰等惨遭斗争的消息。他甚感不安,立即通知晋绥分局书记李井泉过黄河向中央汇报土改情况。
毛泽东得知后批评晋绥分局领导说:像刘少白这样的人都被你们斗了,以后还有谁敢跟我们合作?毛泽东还批评说:你们犯了大错误,刘少白、牛友兰这样的开明绅士是不该斗的。咱们两个,我在河西,你在河东,一河之隔,为什么不联系—下就自行决定了呢?
1947年9月,中央召开全国土地工作会议,10月颁布了《中国土地法大纲》,全国的土改运动有了纲领性的指导。
1947年12月,中共中央在陕北米脂县杨家沟召开中央工作会议,毛泽东在会上提出土改中必须反对“左”倾错误,说在“左”倾成为一种潮流的时候,共产党要反对这个潮流。
在河北西柏坡的中央工委也指出“左”倾错误的危害,刘少奇说:今天只有“左”倾能挽救蒋介石的命运,胜于美帝援助。刘少奇还承担了责任,说土地会议的缺点和错误,我要负责的;土地会议以前电有一些“左”,有些与我也有些关系。
1948年3月初,针对各地出现对开明绅士乱斗乱杀的严重情况,毛泽东特别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党内指示《关于民族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问题》。文中又特别以刘少白为例,指出:“例如晋绥边区的刘少白、陕甘宁边区的李鼎铭等人,在抗日战争和抗日战争以后的困难时期内,曾经给我们以相当的帮助,而在我们实行土地改革的时候,他们又并不妨碍和反对土地改革,因此对他们仍应采取团结的政策。”
半个多月后,毛泽东在由陕北向西柏坡迸发途中路经晋西北,在临县三交镇的双塔村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中央后委的杨尚昆等,又谈起晋绥土改中“左”倾错误。毛泽东严厉批评说:你们后委就住在这里,这些事都知道,可是你们根本不反映,你们读的马克思主义到哪里去了?
杨尚昆认为,这个批评是严厉的,也是正确的。
晋绥分局领导人贺龙也检讨了土改中的“左”倾错误,他说:我们犯了错误,搞死了人,我们不要把这个责任推到贫雇农身上,你这一推又会使各阶层发生不团结。纠“左”不彻底的地方,哪怕是一分也要纠正过来。有些人不该死的死了,要帮助他们生产,照顾他们的子弟读书,没有土地帮他们解决土地。
在中共中央下大力纠正下,解放区各中央分局领导人的头脑开始冷静下来,土改中的“左”倾狂热逐渐降温,残酷斗争逐步被制止,土改工作团和贫农团的行为逐渐趋向正常。刘少白的境遇也逐步得到改善。
1948年2月,少白被恢复了边区副议长职务。
在东北嫩江省委任组织部长的亚雄,因工作劳累过度,患了严重的心脏病,被送往哈尔滨市治疗。在病中,她从报上看到父亲被斗的消息。亚雄深知父亲刚直不阿的秉性,担心父亲受不了其间的委屈,抱病给父亲写了一封简短的信,恳请父亲要“相信党,相信群众”,“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她请示了东北局组织部部长林枫后,用电报发给晋绥分局。但少白始终没有看到。
少白的境遇好一些后,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让易成和纪原荒废了学业。他们从延安回来后,已到了上中学的年龄。但兴县中学抗战初停办后再未恢复,便决定让易成带上纪原,去哈尔滨找亚雄继续读书。恰好有五名曾经担任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翻译的同志,在参加了晋绥土改后要前往西柏坡。易成和纪原便跟他们一起从兴县出发。他们中有一位来自辅仁大学的女同志,叫王光美。途中都有解放区的兵站接待,除了当晚吃住,一般第二天还可以派一匹牲口帮他们驮行李到下一个兵站。遇到条件好的兵站,还可以派两匹牲口。这时,除了驮行李,还可以让王光美和纪原骑上。大家说,要照顾妇女和儿童嘛。
5月初,他们到达西柏坡。易成和纪原被安排在南庄中组部招待所先住下。招待所就在竞雄与安子文住处的斜对面。
这时竟雄的第三个孩子安国刚出生。竞雄因营养不良,没有奶水,只能给刚生下的婴儿喂面糊糊。安国又瘦又弱,眼看就养不活了。雄说能不能想办法搞点奶粉。当时奶粉很珍贵,只供给少数革命老人,连中央首长都没有。安子文感到张不开口,在屋里踱头踱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中央工委办公厅管理处的赖祖烈“商量商量”。赖祖烈听说孩子饿成这样,马上就给了一桶。这桶奶粉吃了一个月,最后连空桶都涮了几遍,不得已又要了一桶。第二桶奶粉吃完了,子文说什么也不肯再去要,让竞雄另想办法。竟雄四处打听,好说歹说,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帮着给喂奶的人家,安国才活了下来。
易成看竞雄拖着三个孩子这么难,说二姐你真不容易。竞雄笑道:这有甚。我的困难是暂时的,你们上学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敢耽误。几天后,易成和纪原又随着各解放区赴哈尔滨出席第六届劳动代表大会的代表们,在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秘书长李颉伯带领下,向东北进发。他们先乘着几辆卡车到山东荣成,从荣成乘船到大连,又从大连乘火车经朝鲜平壤到达哈尔滨。经过千里跋涉,他们终于见到了旦任东北局妇委副书记的亚雄。易成上了东北民主联军(即四野)总参附属外国语专科学校,同时也就正式参加了革命工作;纪原进入哈尔滨第四中学学习,这所中学的校长,是早在大革命时期就加入党组织老革命的赵君陶。
1948年5月,山西临汾解放,少白举家迁居临汾。8月,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在河北石家庄召开,少白作为晋绥边区副议长应邀参加。但不知何故晋绥分局把通知开会的电报耽搁了,他9月到达时会议已经结束。为了等待中央指示,少白从石家庄转往平山县,在南庄村的中组部招待所住了下来。这里距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不过二里路。
(中共山西省委党史办公室 编著)
本站编辑:姚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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