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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临县黄河岸边的寻根文化

发布日期:2017-04-20 14:10    来源:临县    作者:王宝珍 苏鑫波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中华民族在元朝至明朝初由于受连年战乱,给整个国内人口数量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当时全国人口仅有现在山西人口的总和。所以,元末时,人们为了避战乱,举家逃难,流离失所。明灭元后,为了巩固新政权和发展经济,从洪武初年(1368年)至永乐十五年(1417年)的五十年间,组织了8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涉及到18个省490多个县市的882个姓氏。
    那是一段感天地、泣鬼神的移民史,是一份难以割舍、缠绵悱恻的乡愁史,是每一位炎黄子孙不应忘却的记忆。
    适逢清明节,本报记者沿着古道黄河吕梁临县段溯源而上,亲历那些迁徙至黄河岸边的炎黄子孙们寻根祭祖的场面。
    堡则峪村王氏千人大祭祖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节小雨连绵,记者一大早便驱车由临县县城向黄河岸边的堡则峪村行进。踏着一路泥泞,车子几次陷进山路上的泥坑里,所幸有惊无险。爱车全身溅满了黄土高原的泥巴,一小时的路程足足爬行了三个小时。虽说一路的沮丧,但马上就被堡则峪村祭祖现场的热闹景象所驱散。
    临县堡则峪村坐落于黄河岸边,三面环山,西临黄河,人文厚重,风景优美。在王氏家族的《谱序》中这样记载着:本屯地形险崎,西临河滨,东执沟浍溪水,南北石山峻险,中有一土丘,四面高崖,此为固守之基。挖地道直至丘顶,顶布筑一石堡楼,若有贼直登堡楼,堡楼为基,山谷为础,取名村讳:堡则峪村,为本氏族发祥之地也。
    四月四日中午12时,堡则峪村王氏祠堂前人头攒动,写着“根”“王”的旌旗招展。祠堂前立着醒目的王氏家训:心无妄思,足无妄走,人无妄交,物无妄受;勤则有功,俭则足用,恭则不悔,怒则不怨。祭祀活动仍沿袭着古代遗风纠首执事,有戏班,响工,杀猪宰羊,设席摆宴,相当隆重。
    记载:王氏家族始祖兄弟俩,原籍陕西,兄长叫王玠,弟弟叫王琳,在元天历二年(1329年),因避战乱,夜奔趋至河滨之地,峻山荒凉,人烟稀少。王琳以荷叶坪为屯,王玠则看到河东一处山涧,宽阔平坦,气象苹藻,此为宝地,故着木筏,夜方涉渡,得破窑两孔,择栖立业为屯。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子孙后代约两万多人遍布世界各地。
    到祭祀活动时,族里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寻根问祖而来。族中人凡生子、娶媳妇、高考被录取、十二岁开锁等均视为大喜,当事者均要主动前来向太祖爷报喜并送上喜钱,生了儿子的要按辈分赐名,也可提前由家长取名,录入家谱中。
    祭祖人群中,来自北京的某公司的董事长王继纲,是王氏第二十三代后人,他道出回乡祭祖的初衷:“父辈们外出谋生,好多年与家人失去联系。多年来耐不住思乡心切,几经转折才与族人联系上,适逢清明节便回乡问祖。一来想致谢祖上传承下来的家训家风,使之循规蹈矩,得以成人;二来回乡告捷报喜,数亿产业犹以光宗耀祖。”他说,民族是家族的集合,家族是民族的镜子,每个家族都有一个梦,那就是人丁兴旺、光宗耀祖。
    曲峪贺氏族人讲述迁徙故事
    沿着古道黄河而上,距堡则峪村三十里之地的是曲峪古镇。不足半小时的车程,一个美丽的古镇呈现于眼前。曲峪村依山傍水,枣林茫茫,这里的优质红枣富含多种营养成分,被誉为“天下红枣第一镇”。多少年来,清明节时曲峪古镇的贺氏家族总要不同程度地对自己的先祖进行杀猪宰羊、贡献礼拜之类的祭祀。
    口耳相传也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种传播方式。在贺氏家谱中,记录贺氏迁徙繁衍的文字资料甚少,仅凭族人口口相传,茶余饭后谈论着先祖的活动轨迹。镇上对贺氏家族有详尽了解的人很少,记者有幸见到贺氏第十一代族人贺候生。听着他对贺氏家族历史的娓娓道来,仿佛一部无字的家谱展现在眼前,讲述着一段中国历代规模最大的官方移民的故事。
 贺氏后人贺候生(左)、贺新忠(右)口述贺氏迁徒过程
    元朝末年,元政府连年打仗,加上连绵十余年的红巾军起义,使得国内百姓十亡七八,许多地方都成了无人之地。当时山西却是另一种景象,相对安定,连年丰收,较之于相邻诸省,经济繁荣,人丁兴旺。外省大量难民流入山西,山西成了人口稠密的省份。而晋南又是全省人口最稠密地区,洪洞县更是当时晋南最大、人口最多的县。
    相传,明朝时在洪洞城北二华里的贾村西侧有一座广济寺,寺院宏大,香客不绝。寺旁有一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汾河滩上的老鹳在树上构窝筑巢,甚为壮观。明朝政府在广济寺和大槐树下设局驻员集中办理移民,大槐树下就成了移民集聚之地。移民们临行之时,凝眸古槐,栖息在树杈间的老鹳不断地发出声声哀鸣,令别离故土的移民潸然泪下,不忍离去。为此,大槐树就成为移民惜别家乡的标志。
    贺氏九兄弟受明朝政府迁令,由洪洞县派往现在的临县石白头赤国坪村。经过多年定居后又将分支迁往其他各地,其中有一户叫贺有的人家,迁徙至临县丛罗峪镇。贺氏九兄弟为了纪念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在赤国坪村将一棵老柏树修剪为九枝,后人称为“九枝柏”。至贺有第三代后人贺廷相,又迁往黄河以北的曲峪村。
    贺廷相举家迁至曲峪村时,全村并无一人居住。经过多年发展繁衍,在清朝中期,这里一度成为闻名秦晋两岸的商业重镇,人称“曲国镇”,并以“曲国镇赛如苏州”而闻名遐迩。
    据传说,其中一支贺氏族人贺廷赞,一度发展到陕西西安,官居要职。曾经率众老人回乡探祖,但村里族人不敢相认,族人认为:如果是不得志者乞讨而回,定要接纳,但举官回乡万万不可相认。隐情是,担心当时的官府清规戒律,一人犯错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这使得问祖者,只能在另一户外姓人家里住了一夜,悻悻而去。
    郭家塔祭祖活动资贫助老
    由于祭祀时间不同,记者只能辗转往返于黄河岸边的这些古村落,从曲峪古镇顺黄河而下,耳边的吹吹打打渐行渐远,一幅神工鬼斧的巨画——黄河画廊呈现在眼前。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然景观,数公里长的天然浮雕岩画,两岸的石壁在经过黄河水亿万年的冲刷,及风蚀作用后形成的自然“奇景”。看那河谷两岸,怪石林立,千姿百态,有的半露于水中,有的垂立山腰。
    崖壁上的水蚀浮雕,有的似行云流水,有的像万马奔腾,悬梁似长虹挂日,凸岩如巨浪翻腾。
    这些浮雕岩画或气势恢弘、或婉约清淡,极具水墨写意及抽象浮雕意味。在这巨幅的画卷面前,人们感受到黄河的力量与自身的渺小。
    口述也罢,史记也罢,历史的长河经过几千年的变迁,留下了一册册续订不完的家谱。人们追忆自己的祖先,恪守着自己的家规家训,传承接力着祖辈曾经得以生存发展的美德,这也便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在黄河东岸的另一个村落郭家塔,一副长联引人注目:“黄河岸边紫气飘,群贤毕至,坦叙郭氏文化血浓于水;寨子洼下百花放,少长咸集,畅谈故乡今昔情重于山”。祭祖成为他们的一种信念与坚守,即使在“破四旧”的特殊年代,族人们也顶着政治压力,挨着批斗,仍不中断。从最初的仅正月初二集体祭祖,后来又增加了清明喜事祭祖。族人同时还成立了教育基金会,举行敬老爱老等活动,并在集体祭祖会上给考上大学的子弟发奖,对贫困学生进行资助。这样使祭祖活动更加丰富,更加有现实意义。
    人与家庭、家族与民族是联系在一起的,寻根问祖的过程,也是寻梦之旅。它不仅仅是寻找族谱、寻找族群、寻找先祖、寻找亲人,也是寻找家族之梦、民族之梦,是一种家国情怀。或为过去繁盛的家族而骄傲,或为祖先的创业而感动,或为长途的迁徒而震撼,或为百折不回的壮举而崇仰,得到的是祖先创业不易、后人定当珍惜的结论,产生的是惟有勤勉才能生存、惟有奋斗才能兴业的省悟,激发的是不忘祖训、中兴家业、振兴民族的内生动力。(三晋都市报县区观察)  王宝珍 苏鑫波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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