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中见巧的山西民间布制艺术品

发布日期：2016-04-21 14:49 来源：山西文化作者：晋绥基金会

在诸多的民间工艺美术领域中，布制软雕艺术品是我们见到的种类最多、适用性最广的装饰品。在农妇们眼里，布料是她们施展才华的沃土，当她们在加工缝制各种布制品时，往往将自己的心愿用谐音法、寓意法把一些有趣的美术图案施展在布料上，用缝、绣、堆、贴、拼、接、捆、扎等手法进行艺术加工后就成了一件精美的软雕艺术品。和其它的民间艺术相比，它既有平面的、又有捆绑扎染的，而且往往是多种技巧相互穿插衬托施展在一件制品上，使其独特新奇、别具一格、自成一体。

从实用性角度看，布衣在孩子全身的衣着装饰以及玩具上体现的最多，其次是老式枕头顶，再次是肚兜、鞋垫……

旧时在乡村，六岁以下的小孩到了冬季都戴棉风帽，男孩是黄色的虎面脑包帽，女孩是红色的花脑包帽，这种帽子后边都带有和帽子一样宽的帽尾，用来保护后脑和脖子不受风寒侵蚀，女帽比男帽的帽尾长。虎面的耳朵是折叠缝制时形成的头朝上的三角形，并在角的下一寸用线捆扎住就成了一对尖向上桃形耳朵，鼻、眼、眉、嘴、牙用相应的色布剪好缝上，点缀上睫毛、胡须，在露脸的前沿用抽掉经线或纬线的布条缝制点缀，显示了毛绒绒的质感，絮点棉花缝上里子，两边缝钉两条飘带便于系扣，戴到头上中间露出那胖乎乎的小脸蛋，更让人喜欢。女孩的脑包帽有两种：一种是平时戴的帽前面是花色布叠扎成各色花朵钉缝上，一种是喜庆节日时戴的，这种帽子周围缝绱宽、窄两道边，前沿下钉缀的十个圆形银制虎头饰片挨住往上半圈钉缀五个银制罗汉饰品，最上是三个大点的银制罗汉饰品（旧时称佛爷饰品），帽后还点缀有两条交叉的彩色飘带及银铃铛，小孩的脑袋一动铃铛就响，叫银脑包帽。帽顶中央留有一小圆孔为了散热（因女孩都留发，戴的时间长了易出汗发热）。这种帽子一般是母亲传给女儿的传家宝，出嫁时就带到了婆家，再传给女儿……另外还有一种专为一岁以内不会说话的小孩缝制的虎头小凉帽，设计很巧妙，既保护了前脑门，头又不觉热，虎面的两侧还带有两条前腿，虎面底都用红色布料将对称两片从弧形边连接缝在一起，缝绣上五官，桃形耳是尖向下用小布条缝制连在两眼偏后的上方，再点缀睫毛、胡须，牙齿外露但观之不凶，周围滚缝一窄边，再将小白爪分别缝在两前腿的末端，再在帽的前沿点缀上带串珠的流苏，后边用一寸宽的色布条连接成和小孩头大小一样的圆圈，就制成了头顶露在外的非常漂亮适用的小凉帽。

吃奶的小孩一般都流口水，当妈妈的就地取材将身边的各色布块剪裁拼接成似花瓣形的圆形平面围涎（也叫围嘴），用斜布条将内沿和外沿滚绱上窄边，开口处缀一对扣子就成了一件拼接的布艺品。还有刚出生百日的小孩要用从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处讨凑来的五颜六色的布块拼接成多种几何图案的百家衣，非常华丽，缝制得较大，能穿到两三岁，以祝愿孩子长命百岁，是一件具有纪念性的拼接艺术品。

枕头是实用性最广的布艺品。旧时的枕头两头有较硬的椭圆枕顶，做工细致色彩艳丽，用红布裹贴在剪好的布褙底衬上，用彩色丝线绣上寓意吉祥的图案，中间用蓝布连接，就成了一件细长的椭圆形绣花枕头。所选图案有一定的规范，如果是结婚用的多是喜鹊登梅、麒麟送子、凤凰牡丹鱼串莲等，且两头的枕顶图案不能一样。普通的枕顶除各种花鸟鱼蝶的图案外，还有用各色小布块堆缝成圆中见方的上下错落有序的古方孔钱形图案的枕顶。老年人的枕顶也很有讲究，且男女有别，一般都用福禄寿图案（蝙蝠、古寿字和方孔钱），或是福字寿字配以富贵花鸟衬托。但老年人寿终时却另有图案，男的枕顶一头是寿字，一头是香炉蜡台，女的枕顶一头是向上飞的凤鸟和寿字，一头是洁净的莲花。还有一种既是实用品又是炕头的装饰品的枕头叫耳枕。有蛙枕、双鱼枕、六角枕、圆枕、船形枕等，相同之处是中间都有一孔，枕上耳朵正好是在孔内不受压，所以称为耳枕。蛙枕特点是背上绣有星星点，俗语：有星星催生生续根根（寓意繁衍），且放在炕上像个胖乎乎的小孩爬行；双鱼枕的特点是头尾相连中间留孔、都绣有眼嘴及鳞片（寓意年年有余）；六角耳枕是用各色布块拼接缝制的（寓意是做事要有棱角不窝囊）；圆形耳枕上绣有鲤鱼跳龙门（寓意状元及第）；在河边居住人家缝有两头翘起、中间低的船形耳枕（寓意是坚强经得起风浪）。耳枕平时都摆放在炕头，既使用方便，又是炕上的一件高雅装饰品，旧时乡村差不多都能见到它的倩影。

　　在谈到布艺品的缝制时，不得不说几句与布艺品的艳丽紧密相关的民间刺绣针法技巧，如绣花鞋、枕头顶、小壁挂、鞋垫等，如果针法技巧整齐华丽、错落有致，颜色搭配合理就更增强了布制品的艺术魅力，就更让人喜爱。我在几十年的缝制中，常用的针法有十多种，其中有：1、勾挑绣、盘勾绣、挑勾回针绣、离勾绣、交叉绣（现在叫十字绣）、疙瘩绣，都是点饰布制品边围的；2、挽针圈绣、平针绣、穿插针绣、乱针绣、散针绣、混合针绣、堆针绣等主要施展在绣花鞋帮、枕头顶、壁挂、鞋底等制品上，缝绣时可凭自己的想象力信手缝绣，也可照图绣，在一件布制品中，可以随图应变施展多种针技，使其更加艳丽多彩；3、毛割绣主要用于妇女、孩童的鞋尖上，将一双鞋帮面对面合在一起，中间垫衬两层较厚的布袼褙，用粗线密密缝上二指宽四指长的，或给孩子的鞋缝一个生肖头像的，还要留出上鞋底的边，缝好后用刀在袼褙的合缝处割开，撕掉袼褙，就是毛茸茸的一对鞋帮尖，上上鞋底就是一双结实耐穿的好鞋，也可用此法，缝绣一对双胞胎图案的毛壁挂，更有一番艺趣。

　　旧时生活贫穷，没有背心汗衫穿，为了保护肚子不受凉，也为了装饰，男女老少每人都有一夹一单的两件兜肚，冬天带夹的是红色的，夏天带单的是蓝色的。单的只在凹型处用寸半其它色布点缀，用线勾一圈富贵不断头小花边，中间绣简单的花卉图案。夹的是上凹处下圆处将刮浆后的黑色布剪成的各种图案，然后用同一色线盘勾固定图案，因经常洗涮一般不采用刺绣法。这种盘勾针法不仅耐磨损，而且图案周边因突起一道别有一番意趣，可见先人的灵巧匠心。图案的规范除小孩大都用动物外，其余的和上述所言的枕顶图案范围基本一样，但夹肚兜的左上边留有口子，能装贵重的小东西且右手取时方便。女儿出嫁时，母亲要给女儿贴心钱（布币、银币、铜币等）就装在里面，比较保险。

　　另外还应提及的是图案多样且不规则的纯平面布艺——民间捆扎染的蓝印花布。自古以来女人爱穿华丽的衣服，旧时衣服布料绝大多数是自织自用的纯棉布，也有从市场购买粗布回来自己扎染缝制的，尤其是蓝印花布中，青年妇女都喜欢，她们按照自己构思的图案，将未脱浆（没下过水）的原生布，按一定距离将布折叠成四、六、八角型，再将角叠回或卷起来，然后用合股的粗线绳按自己构思的图案缝扎在叠布的两面，还有用粗线捆扎成角型的……然后用蓝色染料下锅煮，捞出后先用凉水漂洗一次，拆开后再漂洗一次晒干，就能看到蓝白鲜明但不太规则的图案，而图案的周围边都有渗透不齐的齿纹痕迹，很有一番韵味。如折叠得太厚，距离太密，捆缝的太紧或太松，都会影响花纹的图案效果。旧时乡村赶庙会看露天戏时，不许男女混在一块看，男女各站一边，从远处高处看，就像蓝天上漂浮着点点白云似的，那便是女人堆。

　　上述所言仅仅是几个实用性较广的布艺品种，当然还有许多布艺品如鞋垫、鱼肚帽、荷包、帐帏……各有特色，就不一一叙说了。

　　总之布艺品的构思设计、缝制技巧是历代农妇从实用性、祝愿性、寓意性、随意性、装饰性、艺术性出发，日积月累代代传承下来的，是先民们给我们创造下的无法估价的艺术财富。

本站编辑：姚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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