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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师大决战中的韦祖珍

发布日期:2017-09-06 11:46    来源:中红网—红色旅游网    作者:廖庆堂
    韦祖珍系广西东兰县隘洞镇那坤村板仆屯人,壮族,共和国的开国元勋。16岁投身韦拔群组织领导的广西右江地区农民运动,17岁参加百色起义,之后相继参加红七军艰难困苦的七千里北上转战中央苏区反“围剿”、中央红军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大“突围”,经受了八年抗日烽火和四年解放战争硝烟的洗礼。在横扫千军万马的沙场上,他足智多谋,横刀立马,战功卓著,特别是在解放战争时期作为四野135师政委的他和师长丁盛组织指挥“腰斩桂系第七军”的著名衡宝战役,荡气回肠,功名传扬。共和国成立后,先后担任中南军区53军副政委、第21兵团政治部主任、空四军政委、空五军政委、空军工程学院政委、福州军区空军部队政委等要职;1955年荣膺少将勋衔。花甲之年担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书记、广西壮族自治区革委会副主任、广州军区政委兼广西军区第二政委,处心积虑,尽职尽责,实事求是,光明磊落,竭尽全力推动广西工作。由于历史政治生态的原因,蒙冤“林彪贼船”,身陷囹圄达五年零八个月,1980年获平反昭雪,1982年10月11日在南宁去逝,终年70岁。
    纵横驰骋热辽沈战场
    中华民国于1914年2月设立热河省,省会承德市,属于关外东北六省之一。位于目前河北省、辽宁省和内蒙古自治区交界地带,现包括河北省的承德地区、内蒙的赤峰地区、辽宁的朝阳、阜新地区。1933年3月热河省被日本侵略军占领,划入满洲国。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热河省恢复以前的行政区划,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于1955年7月30日撤销。
    热河名称来源自蒙语“哈伦告卢”,意思是热的河流,流经承德市的武烈河,上中游有温泉注入,故而冬日严寒而不封冻,依然热气腾腾,故称热河。
    1945年8月19日,为执行中共中央关于向东北发展,争取控制东北的战略部署,中共冀热辽区委和冀热辽军区迅速组织起2500多名干部、13000多名战士的八路军队伍,分东、中、西三路向热河及东北地区挺进,接收日伪政权,建立民主政府,组建人民军队。同年11月,由冀中军区挺进东北三十一团、陕甘宁边区挺进东北教导二旅一团、冀热辽军区特务团在热河省朝阳县合编为二十七旅,组成晋察冀军区第二野战军热辽纵队。同年12月,二十七旅又改称热辽纵队二十七旅,由丁盛任旅长,韦祖珍任政委。始终坚持活动在热东地区,和国民党展开争夺热河大战。
    1946年国共内战开始。国民党军队为了打通华北和东北的联系,对热河志在必得,同时对热河和察哈尔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当时华北八路军主力兵团不足以应付两个方向,决心放弃热河,承德和赤峰在郑洞国指挥的东北国民党军攻击下丢失。
    但是热河的八路军成长很快,地方武装发展成东北野战军第8、9、11三个主力纵队,还有几个独立师。反之,国民党军占地太多,兵力分散,陷入防御被动,结果八路军在1947年6月收复赤峰,1947年10月收复朝阳,1948年5月攻克隆化,国民党军在热河省仅剩承德一个孤城。
    1946年1月,韦祖珍指挥二十七旅的一个团和一个连首次攻打建昌。经过一夜零半天的战斗,将500多名国民党军压缩到城内烧锅大院里,敌人靠有利工事负隅顽抗,久攻不下,二十七旅被迫撤出战斗。
    2月,韦祖珍和旅长丁盛率二十七旅配合主力部队在桲椤树川围歼国民党九十四军第五师。这次战斗是二十七旅成立以来第一次同国民党正规军进行大规模的围歼战,战士们非常勇猛顽强,连续激战5天,我军以优势兵力包围了敌人,将敌人压缩在郭杖子、杨家杖子山谷之中,然后一顿猛打,敌人乱作一团。这次战役,毙伤敌1300余人,俘敌100余人,缴获炮8门、机枪8挺、步枪100多支。开创了二十七旅和热东独立团首次歼敌正规军的战绩,受到中央军委的嘉奖。
    4月,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在凌源县刀尔登镇, 二十七旅和热东军分区合并,称冀热辽十八军分区(热东军分区),丁盛任司令员,地委书记王国权兼政治委员,韦祖珍为副政委。热东军分区下辖独立团、辽西支队、独立营、独立支队,总兵力4766人,军分区机关驻建昌县要路沟河南于家大院。热东地区下辖朝阳、建昌、喀左、建平、绥中、兴城、锦西、锦义等9个县(旗),地域遍及辽西热东。
    当时,由于是地委机关所在地,要路沟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常山村跃身为专署、军分区集聚的地方,成为辽西热东政治、军事指挥中心。地委书记兼十八军分区政委王国权,建国后出任中国驻德国特命全权大使;专员仇友文,建国后任辽宁省常务副省长;分区司令丁盛,建国后任南京军区司令员;军分区副政委韦祖珍以及军分区继任司令员周家美、朱军等同志建国后均授少将军衔。这些领导同志在要路沟工作生活期间,与当地人们结下了深厚情谊。
    1946年初,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热河省,辽西及热河东部地区主要城镇相继陷入敌手。一些干部、战土的思想出现了混乱,以至一些新干部、新战士开了小差。首当其冲的热东地区情况更为严重,地区党政机关及部分县党政机关一度撤到青龙县境内。王国权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达热东地区的,任中共热东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王国权昼夜兼程赶到热东地区,立即召开了地委扩大会议,传达了省委扩大会议精神,对全区的党政军进行了组织和思想整顿,韦祖珍作为专职副政委,禅精竭虑,卓有成效地组织开展政治思想工作,为进一步开展对敌斗争奠定了基础。
    1946年10月,热东军分区部队发起了第三次解放建昌的战斗,分区独立团和辽西支队担任主攻,另以十三旅为预备队。韦祖珍和军分区首长参加并指挥了战斗,全歼东北保安第四支队两个团约1500人,击毙敌县长丁瑞忱等以下400余人,俘获第四支队副司令员罗兴光及兵员共717人,缴获轻重机枪7挺、炮9门、步枪1300多支。这次战役解放了建昌,热东、辽西得以连成一片,对于巩固热东、辽西根据地起到了重要作用,也粉碎了国民党军的扫荡。
    中共中央关于土地问题的“五四”指示和1946年6月6日中共热河省委《关于贯彻中央土地问题指示的指示》下发到热东后,韦祖珍和王国权立即组织全地区党政干部认真学习贯彻,全地区的清算复仇斗争又掀起了新高潮,并从实行减租减息政策转入没收地主的土地分配给贫苦农民的新阶段,共分配地主土地20多万亩。经过这段时期艰苦的土改工作和军事斗争,共产党的政策更加深入人心,真正形成了蓬蓬勃勃的群众运动,广大贫苦群众坚定了跟共产党走的决心,也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巩固了解放区。这期间,韦祖珍与热东百万贫苦农民同呼吸,共命运,完成了天翻地覆的土地改革运动。
    1947年7月,热东军分区所部在凌源县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8纵队24师。24师的前身是冀察热辽军区27旅的基础,是由晋察冀军区和冀中军区到热河的部队组成,一部分被日军抓到东北做苦工的华北抗日战士,获得解放后在沈阳组成一个团到锦州,也编入该旅。改编后,韦祖珍任政委,他和师长丁盛率部参加了秋季攻势和冬季攻势。
    9月6日,国民党东北“剿总司令”陈诚集中3个师的兵力,由绥中、兴城、锦西一线分三路向东北民主联军热东解放区建昌方向进犯。暂编50师于左,暂编22师居中,暂编18师与暂编20师各一部在右。9日进抵梨树沟门,新台边门,欲先合击活动于梨树沟门以北的民主联军侦察部队,以求保护锦榆线铁路。
    刚成立一个多月的八纵召开作战会议,司令员黄永胜向各师宣布作战命令:以24师和22师66团,歼灭梨树沟门之敌;以独立1师佯攻新台边门,箝制敌人行动;以23师68团黑夜疾进到新台边门西南富儿沟地区,控制附近山地,保证24师左翼安全,并阻击可能由新台边门向梨树沟门出援之敌。
    丁盛和韦祖珍立即率所部24师,在第22师第66团的配合下,于13日夜实施突然合围。但谁也没有想到,第24师第72团竟扑了空。这事有点蹊跷,敌人跑得真快呀!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敌人的两腿能跑,而是我们的侦察兵出了毛病,对敌军所在位置侦察不准确。
    9月14日5时,韦祖珍率24师指挥所进至梨树沟门,22师66团也同时到达。突然,与敌50师2团遭遇,66团立即展开作战队形,扭住敌人。24师72团在向三道沟以南运动途中,听到梨树沟门的激烈枪声,便急行军跑步投入战斗,一举攻占了梨树沟门制高点南大山。71团奉命从三道沟返回,在白土岭附近即与敌遭遇,向敌展开猛烈攻击。敌方支持不住,遂向大屯方向溃逃。民主联军四个团勇猛追击,毙伤敌千余人,残敌逃回绥中。
    中午,我军两名战士押着一名俘虏的敌军少校来到24师师部,丁盛师长亲自审讯敌俘。俘虏兵打着哆嗦说:“贵军真是神速,我军才刚刚赶到梨树沟子,不想你们已经在此,实在是神兵。”
    在一旁的韦祖珍开导说:“你知道我们是优待俘虏的,你要老老实实把你们部队所在地讲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那少校俘虏兵还比较了解军情,态度也蛮诚恳,急忙说:“我知道贵军优待俘虏,我一定好好交待。现在我50师第1团已经进到石咀边门北山及梨树沟门一带,第2团在梨树沟门及白土岭一线。”    
    获知这一情况后,丁盛对韦祖珍说:“老韦,我看要以66团的一部箝制住敌一团,集中66团主力和71团、72团歼灭敌2团,然后再全歼敌一团,你看怎样?”
    “我看完全可以,告诉部队,要快,决不能让敌人跑掉。”韦祖珍立即答道。
    下午1时,66团主力在北,72团在南,71团由上岭向梨树沟门形成了三面围攻之势,将敌人压缩在梨树沟门一个狭窄地带。战斗打响不久,即歼灭敌军大部,敌人余部向1团靠拢,我主力部队迅速转移,猛攻敌1团。我军70团急行军赶到后,立即投入战斗。半小时内连续攻占227高地、322高地、蒙古营子西山等地。敌人狼狈西逃,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24师将敌军追至大屯、青石岭一带歼灭,战斗于14日下午5时结束。这场战斗,该师共俘虏敌人628人,毙敌400余人。
    16日中午,敌军暂编22师向旧门、绥中方向逃窜。黄永胜司令员下令刚刚结束梨树沟门战斗的24师师长丁盛、政委韦祖珍挥师东进在旧门堵住敌人,将敌22师堵在旧门附近,前后夹击,该师除少数逃脱外,全部被歼,少将副师长苏景春、少将参谋长宁坚以下2560官兵被俘,被毙被伤1000余人。
    战斗一结束,中国共产党冀察热辽分局、人民解放军冀热辽军区给参战部队发来电报,祝贺辽西大捷——
    “前线的将士们:
    你们在配合东北的辉煌的夏季攻势之后,略事休息,即返前线,初试锋芒,即于杨杖子、梨树沟门在三小时战斗中歼敌四千五,活捉敌师长及参谋长,揭开了冀察热辽人民解放军秋季攻势的序幕,影响了东北战局的发展。现在全国性总攻业已开始,正在刘邓过长江、陈谢过黄河、陕北山东大捷及平汉北发动攻势之际,望再接再厉,服从命令,英勇善战,更多歼灭敌人,有力配合全国攻势,特电驰贺,并勉勇士。”
    9月17日,陈诚又派出了刚从苏北调来的49军,由锦州经虹螺岘,向江家屯、杨杖子进犯。
    9月19日,敌49军在军长王铁汉的率领下,耀武扬威地开进了杨杖子地区。
    八纵副司令员张天云在作战会议上,对大家说:“刚才司令员部署了此次战斗,独立1师、22师、23师、24师按计划围歼敌军,其中丁盛、韦祖珍的24师71团在江家屯打援,该师主力担任预备队。另外,友军九纵在到达预定地点后,阻击可能由锦西出援之敌和堵歼杨杖子溃逃之敌。请各部队首先迅速动员部队,全力以赴,歼灭敌49军主力。”
    9月21日上午,各部队将敌人包围于杨杖子、毛祁屯、上下黑鱼沟地区。
    黄永胜司令员接通各部队电话,宣布:“纵队决定,以上下黑鱼沟和俯瞰整个地区的323高地为主攻方向,进攻敌军部毛祁屯。”
    23师69团2营当日攻323高地未能成功。后来采用迂回插到敌后的办法,经过激烈争夺拼杀才攻占323高地。当晚,68团1营攻占了黑鱼沟西北高地,66团突入杨杖子街内,独立1师也攻占了杨杖子东南284高地和石湖南山,对敌侧翼形成威胁。
    9月22日上午,韦祖珍组织担负打援任务的24师71团在江家屯顽强阻击敌援兵。此时,24师主力在丁盛师长的率领下犹如猛虎一般投入了战斗,70团连续攻克了黑鱼沟西南四个山头,和23师并肩前进,犹如两把尖刀插向敌腰。
    在这关键时刻,纵队发出命令,要22师从北、西两面猛攻,独立1师从东向西夹攻,彻底打乱敌人的全面部署。
    下午4时,王铁汉率敌49军残部仓皇溃逃。几昼夜的艰苦鏖战后,干部战士个个饥寒交困,已没有力量追了,很多人都累得躺在地上睡着了。这时纵队向各师传达命令,从师长、机关干部到团长、营长,都要下到连队,带领部队继续追歼敌人,一定要抓到俘虏。就这句“一定要抓到俘虏”, 各师团指战员不顾疲劳,跟踪追击,歼敌大部,并将敌105师少将师长于泽霖活捉。敌军长王铁汉带来的49军军部、79师、105师师部及所属4个团12000余人,除了他和手下200来人,凭借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让卫兵找来一套老百姓服装,化装成一名老农蒙混过关跑掉外,其余全都向民主联军缴了械。
    战斗结束时,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电贺胜利,嘉奖辽西前线将士,电文如下:
    “辽西前线冀察热辽解放军全体将士们:
    庆祝你们在杨杖子两次战斗中,歼灭蒋匪49军主力的伟大胜利,望继续努力,争取新的胜利,并嘉奖此次战役中有功的部队和指战员!” 
    尔后,韦祖珍作为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第45军第135师政委,在司令林彪、政委罗荣桓的指挥下,率部投入伟大的战略决战的辽沈战役,与主力部队一道参加了辽西会战及东进新立屯、沈阳以西地区的战斗。他首先率部歼灭外围之敌一个营,接着摧毁敌北大营,攻下敌主阵地东大梁,与兄弟部队一道歼灭了锦州之敌,俘敌3000余人;继而率部参加围歼辽西之敌廖耀湘兵团,一路连战连捷。在历次战役中,韦祖珍作战指挥果敢正确,多谋善断,所部官兵勇猛顽强,均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战斗任务,其卓著功绩遐迩闻名,受到上级首长的一再表扬。                                            
    后来,韦祖珍在“自传”中说,进军东北后于热东时期,因供应全靠自己筹划,曾私自“打土豪”,与民争利,违犯纪律。此作法沿续至辽西战役后,对内对外造成不好影响。天津战役时期,他为此专门于师党委会上作检讨,说:“这种违背党的政策行为,应由我主要负责。”
    在硝烟弥漫的东北战场上,物资非常紧缺,香烟来源的渠道常常“梗阻”,烟瘾很大的韦祖珍常常断“炊”,实在难熬。警卫员小李见自己的首长唯一的嗜好得不到满足,心里极为难受。一次,小李到管理科领烟时多领了半条“大前门”,韦祖珍发现后,非常生气:“你不是明摆着让我去违犯制度吗?”后来,他又心平气和地对小李说:“小李子,刚才我脾气不好,向你发火。但是,我不能带头破这个例呀!走,咱们把烟送回去。”他说罢,便领着小李到管理科,当着科长的面退了烟,并作了自我批评。
    从此,小李再也不敢“违规”了。
    1948年11月13日 按照中央军委规定的统一序列,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第二十四师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5军第135师,韦祖珍任135师政治委员,师长丁盛。
    11月18日,135师接到上级关于入关参加平津战役的命令,韦祖珍即抓紧对部队进行入关动员教育,百倍地提升了部队的士气。
    而林彪在指挥东北战场的各战役中,差不多终日倒骑着椅子面对墙上的地图,长时间不许别人打扰,一个人面朝地图观察和思考,喜欢一个人默默地想,一旦他开口布置任务,那就是命令,别人只能是听命和执行。他对战场兵力的计算可以精确到一个营甚至一个连。他不打无把握之仗,每仗都留有余地。同时,林彪带兵只管打仗,别的事几乎不闻不问。林彪的谋划准确,决策果断,指挥得力的特点,给韦祖珍受到很大的启发和影响,也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韦祖珍1947年于东北
    杀开天津民权门
    在北京军事博物馆里,曾展出一面“杀开民权门”的锦旗,锦旗上弹痕累累,它记录着第135师的英雄们在伟大的平津战役的解放天津战斗中浴血奋战的勋业。
    1949年初,天津雪花漫天飞舞,原野白雪皑皑。天津外围,我东北第四野战军和华北军区的两个兵团将守敌已围得水泄不通,指战员们心里十分清楚:“宣布天津城里十多万敌人死亡的时刻到了!”,“向敌人心窝开刀”。 
    战幕拉开后,我攻城部队迅速扫清了敌军的外围据点,丁盛和韦祖珍指挥所部135师,向天津民权门突击。
    民权门位于天津市东北面,是解放军攻克天津的主要突破口之一。这里修筑的工事、碉堡及防御不仅数量多而且坚固,其中有上百个永久性工事,被守敌称为“天津之标准工事”。民权门在地堡群的背后,是开在一丈四尺高的用石头筑起的城墙上的一道牢固的城门,门外左右两侧共有10个地堡,每个地堡可用火力互相支援,按由近至远分别编为16、17、18、19、20,11、12、13、14、15号,地堡外面有3道2.5米深、l米宽的外壕,外壕的最前边有5米宽的地雷区,靠近地雷区是1道15米宽、0.2米高的绊脚索。绊脚索与外壕的中间又设置了2道铁丝网,下面也布满了地雷。民权门防御纵深达800米,纵深内设置了环形支撑点,市内街道上筑有地堡群和障碍物。地堡群的前面是一片30来米的开阔地,开阔地上布满了地雷、鹿砦、铁丝网和电网。
    守敌为26师78、79两个团共4个营,另有4个营守在民权门西南侧200米处的王串场附近,作机动和反冲击之用。守敌依仗着易守难攻的地形,骄横一时。正如敌守城司令陈长捷所说:“增修隐蔽错综的低碉,工事的设计运用和部署兵力,掌握得十分机密。” 
    1月13日下午,135师政委韦祖珍的绿色小吉普停在了403团一营第一连俱乐部门口。一连俱乐部的墙上挂满了从建连以来在历次战斗中获得的数十面奖旗。全连战士坐在地上,心情激动地等待师首长下达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当韦祖珍走进俱乐部时,战士们刷地站了起来,高喊:“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口号。
    韦祖珍以异常激动而严肃的神情面对着一连100多名官兵,下达了命令:“在我们面前摆着一个极其艰巨和光荣的任务——迅速解放天津,我们135师要从民权门打进去,在市中心的金汤桥和兄弟部队会合,但我们必须要有一把尖刀作开路先锋,师党委决定把打开民权门的尖刀任务交给你们。任务是打开民权门,坚守并扩大突破口,掩护大部队进入纵深战斗。”接着将一面三尺多长两尺多宽的题着“杀开民权门”五个大字的锦旗交到连长张希尧手中。
    随后,韦祖珍下达命令:“把它插上民权门!”张连长带领全连官兵举手宣誓:“我们向党、向毛主席、向师首长保证:坚决把红旗插上民权门!”
    13日晚9时,100多名官兵在师首长的目送下走入交通壕。
    根据作战任务,一连决定以2排为爆破排,负责扫清民权门外之敌障碍物,并在护城河上架好浮桥;1排为尖刀排,在冲击发起后,以最快的速度杀开民权门,打开突破口;3排为预备队,在1排突破民权门后即加入战斗,掩护大部队进入敌纵深作战。
    403团一连在405团攻占范家堡敌据点和本团攻占范家堡至民权门地堡群后,根据上级命令,迅速进至进攻出发阵地。
    在师指挥部的煤油灯下,韦祖珍听了各团团长和炮兵指挥所的报告后,和师长交换了意见,随后立即向前线总指挥部报告:“我师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总攻命令。” 
    风沙呼啸了一夜。次日凌晨,风吹云散,白茫茫的大地上阳光普照,可以清晰地看到天津市内的楼房。隐伏在交通沟里的指战员,焦急地等待着总攻的命令。
    1月14日10时整。 前线指挥部传来命令:“总攻开始!”
    刹那间,数百门大炮一齐怒吼,上千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阵,倾泻在城墙上、堡垒上、暗堡上,天津城在炮火中颤抖。各突破口烟尘滚滚,砖石、泥土飞上天空,碉堡、暗堡纷纷倒塌。铁丝网炸开了,鹿砦炸飞了。敌人的炮火完全被解放军猛烈的炮火压制住,全部变成了哑巴。
    10时20分,当炮火向敌纵深目标转移时,一连长命令2排开始爆破民权门外障碍物。2排长即带领战士避开敌火力射击,迅速接近爆破目标。第1名爆破手钟汝标冲到蛇腹形铁丝网下面,用爆破筒将其炸开;第2名爆破手又炸开了电网;第3名爆破手将爆破筒放入屋顶形铁丝网腹下,因导火索失效,爆炸未成功;紧接着,第4名爆破手杨景友冲到第三道障碍物前,拉燃导火索,将爆破筒放在第3名爆破手未爆的爆破筒上,两根爆破筒同时爆炸,将敌铁丝网撕开一个大口子。之后,爆破手们你上我下,仅用15分钟就炸开50米纵深的防御设施。随后,担负架桥任务的4班乘未散的硝烟,勇敢地向架桥点前进。
    10时50分,敌人前沿的堡垒、工事、阵地全被解放军炮火摧平。
    135师指战员迅速跨过刚被自己部队炮火摧毁的敌前沿工事,冲到民权门外的护城河边。
    护城河,曾经是韦祖珍、丁盛等师首长日夜操心的前进障碍,此时竟因403团跟敌人展开激烈的放水斗争后,使它出现了奇迹:敌人放一次水,他们堵一次水,结果,流进一层水结一层冰,河面上的冰越冻越厚,变成通道,人完全可以从冰面上通过。以至403团原来准备的苇子桥、木船桥等几种渡河方法,都不必用上了。
    护城河的冰面虽然被炮弹炸开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却仍很坚实,战士们跳跃着前进。他们有的失脚落在冰窟窿里,有的陷在烂泥雪堆里,但仍不顾浑身的湿透,爬起来飞奔向前。
    12时零1分,135师以403团一营为突击营向民权门的守敌发起了冲锋。1排从占领的碉堡迅速跃出,勇猛地向民权门冲击。2班副班长李合端着机枪边射击边前进,第一个登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向敌碉堡射击,压制住敌人火力。12时04分,尖刀排冲上民权门,不到20岁的钟银根将“杀开民权门”红旗插在民权门上!
    指战员簇拥着“杀开民权门”的锦旗,呐喊着向民权门冲击。锦旗,在硝烟弥漫的民权门上空哗啦啦地飘扬。
    韦祖珍本能地看了一下手表,距离发出总攻民权门信号的时间才三分钟。时间,就是胜利啊。他不由得从内心里迸发出:“好样的,红军的革命精神又发扬了。”
    135师三分钟杀开被喻为“固若金汤”的民权门,敌军被吓破了胆。战后,守城司令陈长捷哀叹道:“民权门的主阵地,经解放军的一阵猛攻之下即被突破,刘军(即敌刘云翰第八十五军)再无力堵击,听任解放军直插到金汤桥,就形成和小西门西头方向的呼应夹击,截断市区交通,瓦解整个阵线体系。”  
    12时15分,100多名敌人在炮火掩护下从藏身的地道内跃出进行反扑,企图封闭突破口,敌人集中了所有的火力向突破口射击。一连与敌人展开激烈的争夺战,连长指挥3排用火力掩护尖刀排从民权门右侧向敌猛烈攻击,歼敌40多人,余敌溃逃。在此后的战斗中,2排又连续打退数倍于己的敌人的5次大反扑,歼敌300余名。
    与此同时,135师403团二、三营在民权门西侧扩大了突破口,占领了于家大院。战士们冲到敌人的地堡前,将手榴弹投进地堡,炸死敌军后,攻占下四、六、七、八号地堡。被炮弹震昏了的敌军一清醒过来,又向第二、第三营进行猛烈的反击。二营指战员凭借占领的敌地堡,与敌人形成对峙。
    敌人为了夺回地堡,连续组织由班至营的多次反扑。我二营指战员顽强抵抗,死打硬拼,重机枪打得都发红了。战士张新文投手榴弹投得胳膊都肿了。就这样,硬是把敌人连续20多次的反扑打退了,保住了突破口,为大军攻入天津争取了时间。
    14时,135师404团冲入突破口内,整个部队拥挤在狭窄地带,敌人乘机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以猛烈火力攻击,使他们无法前进。
    丁盛师长带领403团冲到突破口,见此情况十分着急。他立即果断下达命令:“要迅速以最大努力撕开突破口,坚决把阻碍我军前进的顽敌消灭掉!”
    15时30分,403团与404团一营开始向敌人发起攻击,战士们憋足了劲,像猛虎下山一样向敌人冲了过去,敌人退却了,但远处仍然以密集炮火攻击民权门突破口,且边打边退。
    403团攻入突破口后,以一部分兵力巩固突破口,另一部兵力攻击染料厂之敌人,策应404团攻击王串场和长江造纸厂,同时团长派出一个连沿城防向南攻击,接应133师进城。
    18时,404团攻占了王串场。22时,经过激战,全歼守敌78团。
    攻占长江造纸厂的战斗十分激烈,敌人在厂房内外到处设下了堡垒,地堡吐出的火舌阻碍了我军前进的步伐。这里是民权门的一道纵深工事。敌人十分清楚,造纸厂如被攻下,解放军的大部队就会攻进城来。
    在这关键时刻,韦祖珍冲到攻击部队的最前沿,他立即命令:“用迫击炮轰!一定要杀开一条血路!”
    “轰!轰!——”我军的炮火向敌地堡猛轰,敌地堡飞上了天。正当我军乘胜冲击时,敌人第二道防线将我军阻住,敌人十几挺机枪的火舌把冲击部队压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愤怒的战士冲上去,倒下了,又一批战士冲上去,又倒下了。张营长瞪着血红的双眼,命令突击队:“迂回冲击,炸掉地堡!”在我军炮火的掩护下,突击队从右侧冲了上去,在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敌人的地堡飞上了天。
    15日1时,我404团占领了长江造纸厂。至此,民权门长达800余米的纵深防御工事被解放军完全摧毁。
    15日3时,丁盛和韦祖珍一面向黄永胜报告攻占了金钟河大桥,135师突入了敌人纵深,一面率领战士们前进,亲临第一线指挥战斗,打退了敌人的反扑。师首长当机立断而且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给战士们以极大的鼓舞。在激烈的炮火中,404团和405团乘胜经陈家沟、娘娘庙直逼金汤桥。
    金汤桥是敌人城防的中心,工事坚固,守军顽强抵抗,在桥东还有敌人坦克固守桥头。404团三营调集所有炮火猛攻金汤桥东。副班长崔永立一声呐喊,越过开阔地,猛虎似地跳上敌人坦克,用力将盖子揭开,将炸药包塞进坦克,只见“轰”的一声,坦克爆炸了,着起了大火。战士们趁着滚滚浓烟奋勇冲上桥头,即刻将守军警备旅180余人歼灭。
    此时,我38军一师的第二团也从桥西攻入,与135师会合,两支主攻部队于15日凌晨5时会师金汤桥头。
    金汤桥会师,将敌防御体系拦腰斩断,全线敌人发生了动摇。
    135师404团在攻占造纸厂后,在兴隆大街歼敌293师170余人。12时,过新开河与39军会合,俘敌一个团。
    135师403团攻占金汤桥后,沿海河东岸北上,攻占了金汤桥东北的天津市财政局。
    404团与405团插到金汤桥后神速地向北发展。在天津工商学院附近受到顽敌抵抗,敌警备旅大部和敌六十二军一部龟缩在坚固工事里,火力网封锁了通往市中心的街道。
    这里是敌人的核心工事区。
    韦祖珍在阵地前沉着地指挥指战员奋力强攻,全部火力倾雨般泻向敌工事。终于摧毁了敌人的工事,我军乘胜发起冲锋,大部队占领敌阵地。敌警备旅和62军大部被歼,俘获800余人。
    此时,403团在建国道将敌86军一部歼灭。
    至此,135师所有部队全部攻占了市中心。
    丁盛师长抓起钢盔,高兴地说:“老韦,咱们到前面看看去!”
    韦祖珍边走边向参谋嘱咐:“马上向军指挥所报告我师战况!”
    15日10时,45军135师战斗结束。
    在天津战役中,135师403团一连作为尖刀连杀开了被敌人喻为“固若金汤”的民权门,并连续5次打退数倍于己的敌人的反扑,歼敌300余名,用生命打开了通往胜利的通道。战后,该连分别荣获军、师授予的“钢刀连”锦旗和“杀开民权门”锦旗。
    战后,韦祖珍受到了四野首长的通令表彰。
    衡保战役创奇功
    1949年4月,解放军百万雄师突破国民党长江防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南方大地追歼国民党军队。是时,南方的国民党军队仍然有几十万兵力,把湖南南部、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地控制着。蒋介石设想,依靠国民党在南方的军队,抵挡住解放军进攻,与此同时,在美国帮助下,组建新军,夺占南方,再进攻北方,重新占领全中国。
    9月间,中国共产党和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共同筹备建立新中国,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因此,能否迅速歼灭南方国民党军队,特别是其中的主力白崇禧部,关系到新中国开国之后的安危。但以何种方式歼灭呢?若我军继续猛打猛冲、正面推进或近距离包围迂回,极有可能迫使国民党军队逃离大陆,从而影响我消灭国民党残余在中国大陆的预定目标。尤其是素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用兵非常谨慎,尽量避免与我主力接触,企图保住老本,以待时变。为此,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在全面分析战场形势后,指示我军对白崇嬉集团及西南各敌,必须采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的作战方针。
    按照毛主席、中央军委大迂回、大包围、大歼灭的战略部署,韦祖珍和丁盛奉命率领第135师随四野大军迅速由平津地区挥戈南下。
    韦祖珍回忆说,打开天津后,准备南下。大军南下真难啊,最难的是思想问题,北方人不想南下。什么招都有。有一战士爱人来队,与其夫同床,但不脱裤子,撒脾气说:回家后再脱。真绝了!某战斗英雄因想家而装傻,不言不语,丁盛火起,挥手打他,他说:“啊,师长真打我啊!”不傻了。某营长,从延安出来的老八路,竟开小差,问:“为什么开小差?”他实话实说:“离家多年,实在想家。”被降职当伙夫,背大铁锅。对此,韦祖珍深有感慨地说:“战士给我们讲的是小道理,我们给战士讲的是大道理。我们的战士还是好的:小道理服从大道理!除少数人外,部队顺利南下。”
    紧接着,135师行程1200公里到达中南地区。此时,国民党华中军政长官公署长官白崇禧调集5个兵团11个军20万兵力,部署于衡阳、宝庆地区,摆开与共产党军队决战的架势,妄图依托山区,负隅顽抗。
    9月30日,四野第十二兵团下达作战命令:第40军首先奔袭并抓住白果市之敌,尔后向南面的渣江攻击前进;韦祖珍所属的第45军在第40军西侧,首先抓住永丰、蒋市之敌,尔后向南面的演陂桥攻击前进;第41军在第45军西侧,首先抓住青树坪之敌,尔后向南面的黑田铺、宋家塘攻击前进。以上三个军的任务是:突破衡宝公路后,切断白崇禧向广西的退路。同时,在战场的东侧,第46军南下攻击耒阳,第18军南下向郴州推进。
    1949年10月1日,在急行军中的韦祖珍,从广播里听到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的喜讯,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紧紧地和丁盛师长拥抱在一起,眼睛里噙满了兴奋的泪水。随即,他将这一久盼的特大喜讯转告部队官兵,并指示要坚决打好这一仗,向党中央、毛主席报喜,向新中国献礼!这支英勇善战的部队立即上下沸腾起来,纷纷向师党委表示要在这次衡宝战役中奋勇杀敌,再立新功!
    10月2日,刚参加完开国大典的林彪,就带病匆匆赶到四野司令部作战室调兵遣将:三路大军倾巢出动!
    担任右翼战略迂回的西路军,是13兵团的38军、39军,从常德、桃源取道沅陵、芷江,直插柳州,切断白崇禧集团西逃贵州的道路。两个四野头等主力军,一路攻城略地。10月2日占领湘桂黔三省门户芷江,4日进占靖县,突破“湘粤联合防线”左翼,切断桂系西逃贵州的退路。
    10月2日下午,我兵力强大的中路军分三路展开攻击。至5日拂晓,各军均向前推进20至50公里,在湖南的中南部控制了青树坪、花门楼、渣江一线,与白崇集团形成近距离对峙。
    令人难以预料的是,白崇禧不但没有回撤,却突然对林彪实施反击了。
    白崇禧调乐昌的第46军,郴县的第97军、耒阳的第48军乘火车北上,会同原来部署在衡宝线上的部队组成新的防线,并把十三个师的主力部队全部集中在这条防线上,以第48军一个师和第71军两个师组成第一梯队,以第7军主力为第二梯队,向从中路推进的四野第41军展开猛烈突击。在受到第41军的阻击后,白崇禧令第48军和第7军的一个师推进到渣江以南,继续阻击四野中路军的南进。同时,命令第46军的两个师集结在衡阳为预备队,第126军和第97军各一个师移至武冈和新宁,以保障防线左翼的安全。然后,白崇禧命令第46、第97、第7、第58和第126军各一部共5个师,从东西两面向四野第41军实施夹击。
    衡宝公路全长不过两百余里,白崇禧调动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迎着林彪的中路军而上,全面反击的意图十分明显。
    林彪认为,中路军的兵力与白崇禧部相比不占优势,况且中路军处在原作战计划的行动中,并没有与白崇禧部决战的充分准备。因此,林彪连续给各部队发出电报,要求停止攻击行动,收拢部队准备应战。
    4日深夜,林彪命令中路各部队:“目前我第一线兵力不够优势,各部即在原地停止待命,严整待命,等候我兵力之集中。”
    5日上午,林彪命令第十二兵团司令员肖劲光并告各军、师:“目前已通过衡宝公路之我军,应在水东江、宋家塘以南地区集结,在公路以北者暂勿南进”。“各部皆须作敌向我进、向东向南撤退以及在原地不动等三种情况的处置,并以机动精神处理情况”。同时,林彪命令程子华的西路军从湘西向东移动;杨勇的第五兵团第18军沿粤汉线向北移动,第16、第17军向衡宝公路靠近。无论白崇禧作何打算,林彪准备抓住战机与白崇禧决战。
    然而,意外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第45军135师师长丁盛、政委韦祖珍没有接到野战军和兵团部命令他们原地停止的电报,依旧按照原作战计划以强行军的速度南下。10月2日,404团先遣部队在永丰、青树坪一带与敌军接触,迅即突破桂军一线阵地,俘敌两百人,当天就前进40余公里,并继续向衡宝公路猛插。然后全师以403团为先锋,404团和师部居中,405团为后卫,一天行军40公里以上。3日清晨,与从耒阳北上的桂系第48军176师遭遇,135师猛冲之后没有恋战一路推进,但还是被该师拼命阻击,前进受阻。4日,西面的第41军开始攻击青树坪,176师分出一部分兵力增援。135师压力减轻后随即乘虚继续前进。午夜,403团占领衡宝公路上的水东江后,迅速通过公路继续向南插,5日中午到达灵官殿。4天时间部队前进了300余里。由于师部在急行军途中顾不上架设电台,到达灵官殿才架设电台与军部联络,这才知道中路军所有部队都停止在衡宝线以北,只有他们孤军深入到衡宝公路以南,他们已经越过衡宝公路,单兵插到白崇禧主力部队集结的腹地灵官殿地域。他们周围有白崇禧部第7军主力171师、172师及48军之138师、176师等,另有乐昌方向调来一独立师,阻于阵前。
    正当四野司令林彪焦急地等待135 师的消息时,丁盛与韦祖珍于5日14时联名向四野司令部报告了他们135 师所处的位置。
    当肖克参谋长在地图上找到灵宫殿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心想:好你个丁大胆和猛虎韦祖珍,哪里不好去,却偏要钻到牛魔王的肚皮里去呢?
    林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第135 师在敌人纵深楔入,会不会使白崇禧感到严重威胁,从而促使其撤退呢?这样的话,刚刚展开的衡宝决战部署就会全部被打乱。接下来的反应是,灵宫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青树坪呢?如果白崇禧发现135 师是孤军深入而倾力围攻,那135 师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林彪的大脑中快速闪过。他马上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一意外情况,来衔接上他的整个战役部署,使其成为整个部署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当日18时半,林彪立即致电丁盛、韦祖珍:
    “(一)你师明日上午应在现地休息和待命,准备下午向湘桂路前进,于6号12时左右突然进至洪桥、大营市之线翻毁铁路。
    (二)你们暂时归我们直接指挥,望告电台特别注意联络我们。
    (三)目前敌后甚空虚,你们须采取机动灵活的独立行动,袭歼小敌,截击退敌。”
    从林彪赋予第135 师“翻毁铁路”、“截击退敌”的任务可以看出,林彪已经在考虑白崇禧部可能撤退的情况了。果真如此,135 师就成为堵截白崇禧的一支意外的伏兵。为了随时调用这支伏兵,林彪决定对其实施超越指挥,即超越兵团和军两级指挥机构,由林彪直接指挥135师。
    直接指挥到师,这是林彪在战况紧急的情况下通常采取的指挥方法。在辽西会战打廖耀湘兵团时,有的师在哪儿,纵队不知道,林彪知道。有时纵队正在执行林彪前封电报的指示,师里已经按照林彪变更的下封电报行动了。据说,有大将风度的二野第四兵团陈赓司令员曾风趣地说:“在林总指挥下打运动战,兵团司令是‘空军司令’,可以睡大觉。”
    给135 师的电报发出后,林彪的心情也变得宽松一些。
    收到野司的指示电后,韦祖珍和丁盛紧张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师部当即研究了野司的指示电,考虑到部队目标已经暴露,停留过久会遭到敌军围攻,决定次日上午不休息,天一亮就行动,向野司规定的目标——洪桥方向前进。
    6日拂晓,白崇禧发现了135师。
    当时,135师准备出发,执行向湘桂铁路穿插的任务,以切断位于衡阳的白崇禧指挥部的退路。然而,桂系第七军171师趁夜色向他们偷偷奔袭,向担任后卫的405团阵地突然发起了攻击,405团团长韦统泰命令副团长韩怀智带领三营冲出阵地,抢占附近的山头,然后全团与进攻的敌人展开战斗。从俘虏口中得知,该敌是奉命以奔袭手段查明我军人数及动向。上午10时许,敌171师发动全面进攻,步兵在炮兵和飞机的火力掩护下,连续向135 师各团阵地猛攻,但均被击退,激战至黄昏双方打成僵局。韦祖珍和丁盛当即分析了敌情和形势,认为在敌重兵围攻之下,继续前进或撤退均于己不利,遂果断决定405团撤出战斗,各团迅速占领阵地,构筑工事,就地抗击敌军围攻。405 团适时调整部署,将突出部位的第3 营阵地适当向后收缩。
    白崇禧很为这支部队奇怪的行动所困惑。
    桂军第七军军长李本一命令位于灵官殿附近的部队尾击135师。
    这是一个令林彪万分紧张的时刻。
    白崇禧的反击部署,在作战常理上讲不通,因为在两翼并不安全的情况下,试图中间单独突破是鲁莽而危险的。面对地图,林彪按照白崇禧反击的思路苦苦思索,渐渐地他开始明白了白崇禧的打算:我军采取大迂回大包围的作战方针以后,三路部队向南推进的过程中,在时间和空间上缝隙很大,中路军较东西两路军晚行动十八天,西路军和中路军分置于湖南的西部和中部,中路军与东路军甚至相隔一省,这导致了白崇禧的一种误判——共产党军队兵力分散,侧翼部队短时间内不会构成严重威胁,可以在衡宝一带集中兵力实施快速反击,争取时间消灭共产党军队的有生力量,把正面战场的压力尽可能解除,同时还可以为日后撤退赢得战场空间。明白了白崇禧的意图后,林彪意识到时机就在眼前,原来还在为135师的冒进而担心,现在看,135师的行动势必引起战场态势的急剧变化。一向小心谨慎的林彪认准战机出现之后,决心下得极其果断。
    6日11点,林彪直接电告135师:“盼你们以极少部队迟滞水东江之敌,主力即向湘桂路前进,必须不顾一切艰苦和危险,坚决迅速破坏湘桂路,求得翻毁数十里和炸毁桥梁,使敌不能决心南退。只要敌人不退,则能全歼桂军,使战争提前结束。故你们的任务甚重大,望坚决灵活地完成任务。我大军在水东江、宋家塘以北压迫敌人,故你们不要过分顾虑后方......你们暂时直接归我们指挥,望告电台,特别注意联络我们。师、团电台要随叫随到,兵团和军的电台只能收听不得指挥。”
    林彪命令中路军各军主力向衡宝路以西进击,以求对白崇禧部形成东西两面夹击。
    四野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一旦林彪独揽大权就是要有大仗打了。
    接到林彪总司令发来的电报,韦祖珍和师长丁盛、副师长吴瑞山、参谋长刘江亭、政治部主任任思忠等指挥员们明白自己位置的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在这里缠住敌人,打乱敌人的部署和计划,将敌人更多地吸引到这里,以使主力部队完成对敌人的包围。在师指挥所里,韦祖珍面庞黝黑,双眼熬得通红,他笔直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活像一个铁打的金刚。当丁盛师长命令各团主要领导侦察地形、选择阵地、区分任务之后,韦祖珍说:“野总命令我师立即占领有利地形,进行环形防御,最大限度地吸引和牵制敌人,以便我各路主力部队围歼敌人,这是上级对我们师全体指战员最大的信任,也是最光荣的战斗任务。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狠狠打击敌人,死死地拖住敌人,决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跑掉。”韦祖珍铿锵有力的宣传鼓动工作,把师指挥所的战斗气氛提到了最高度,各团指挥员摩拳擦掌,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 
    随后,韦祖珍率师直、山炮营赶到木瓜冲,全师上下构成了环形防御体系。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突围、冲杀,韦祖珍全身上下被湘南的红壤泥浆染成了红泥人。战士们看看政委,再看看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韦祖珍则风趣地说:“这是祖国为他的儿女们涂上大地的盛装。”当师直进抵官家咀地区时,大家一松劲,几乎全都进入了梦乡。韦祖珍看着这些经过几天奔袭疲劳的战士,他喃喃地说:“为了中国永久的安宁,休息一下吧!战争是艰苦的,也是残酷的,还要付出鲜血的代价。”他走东串西,了解情况,解决难题,慰问伤病员。
    7日拂晓,左翼的403团前卫一营在师参谋长刘江亭的率领下,通过七壁岭桂军警戒阵地时,由于天黑又不熟悉道路,一营进入了敌人驻扎的村子。天亮时,敌我双方才互相发现,于是即刻混战在一起,一营边打边撤,逐渐与团里失去了联系。与此同时,团主力在团长刘世斌和政委李济宗的率领下,也是因为道路陌生,走到七壁岭时陷入桂系176师的包围。只剩下两个团的135师没有停下来,继续向湘桂铁路前进。突然404团报告说前面发现了敌人,师长丁盛意识到自己已处于包围之中。
    丁盛向林彪报告了135师的处境,林彪指示说:象钉子一样钉在敌人的心脏部位,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死死纠缠,等待各路主力部队向这里合击。两个团的官兵开始就地构筑工事,他们决心与敌死拼,即使需要各自为战,也要象膏药一样贴在敌人身上。
    白崇禧苦思不得其解,林彪派出一支部队孤零零地插入他的核心部位的目的是什么?他觉得这支部队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危险,必须迅速铲除再说。
    然而,7日的战斗持续一天之后,135师依旧楔在敌人的心脏里。
    被敌176师包围的135师403团已被打散。三营长蕲宝春阵亡。一营受到一个团敌人的围攻,战斗到最后发生肉搏战。在403团血战的时候,404团侦察参谋张佑带领一个班在寻找他们。
    8日,在404团二营的接应下,403团开始突围向师部靠拢。突围中伤亡很大,警卫连长周国亮和指导员宋全来带领的40多名战士,除十余人冲出包围圈外,其余的三十多人全部牺牲。
    9日黎明,135师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抵达关家咀地区秘密宿营。
    这支孤独的部队以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在敌人的纵深东打西突,搅得白崇禧后方交通线一片混乱。面对越来越看不懂的战场态势,白崇禧终于坚持不住了:西面,共军已经由芷江、黔阳地区向武冈方向东进;东面共军已经进入粤北地区,而深入到整个防线侧后的这支部队还在来回乱窜,林彪肯定隐藏着什么大阴谋,白崇禧心里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兆。于是,白崇禧命令全线撤退。他打电话给第七军参谋长邓达之:“长官部和第三兵团决定今晚撤出衡阳回广西去。第七军率171、172、138、176师为后卫,原地掩护长官部和第三兵团撤退,至明日9时方可撤走。这个任务很艰巨,撤退时不论任何牺牲,都不要停留,纵然后卫部队有些撤不下来,也就算了……”
    林彪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桂军密集地纠结成一团很难分割围歼,一旦撤退,且不说军心斗志会在瞬间瓦解,单是分路逃跑就会让各部队之间出现众多的缝隙。
    林彪立即下达全线出击的命令。
    林彪给部队的要求是:“凡遇到敌人一个团或一个师的兵力时,应首先将敌人的退路切断,围而不攻,等友军到达后再做有准备有配合的进攻”;“凡未抓到敌人的部队,则应参加包围友邻我军所抓住之敌,或继续猛追求得抓住一部敌人”;“必须以三至四倍兵力的对比,去包围和歼灭敌人”;“各部必须奋勇追击与作战”;“在追击运动战中,野司根据密息,只能规定各部队行动的方向,但各兵团、各军必须以机断专行的精神,加强对各师的指挥,不可以一切等候我们的指示,以免失掉机会。”
    这就是林彪在大战役展开之后的特点,战前事无巨细亲自料理,甚至直接指挥到师,见大势已成便不再管了。辽沈战役如此,天津战役也是如此。陈赓对此很不满意,理由是你直接指挥了,还要兵团部和军部干什么?他告诉四兵团不要把军师级电台代码交给林彪,林彪倒也没在意。
    林彪命令135师坚决阻击南逃之敌。然后他就放手不管了。
    而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已在6日晚从衡阳乘火车撤往广西,7日上午,白崇禧乘飞机撤往广西。
    此时,桂系部队逃往广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越过宝庆向西,一是从祁阳南下。而那个一直在敌人腹地左突右冲的135师正卡在宝清方向的路上。
    135师在界岭、鹿门前和黄土铺一线拉开阻击线。
    9日,是衡宝战场上最紧张激烈的一天。
    8时许,林彪电令第135 师丁盛、韦祖珍:“135 师目前应设法坚决堵击石株桥、铜锣坪之敌南退道路,配合我其他各军歼灭该敌。”
    为阻击南逃之敌,丁盛、韦祖珍即以第404 团向界岭、鹿门前方向投入战斗,以第405 团一部由杉木冲向南警戒,团主力集结后也准备向界岭开进。
    下午3 时许,第405 团团长韦统泰正带着团、营干部在沙木冲东侧的牛形山勘察地形,突然发现由界岭经黄土铺到文明铺的大路上有敌军大队人马通过,行军纵队连绵有八里多长。
    这股敌人正是桂军第7军军部率直属队及第172 师准备经黄土铺南逃。
    135师405 团即一面向上级报告情况,一面以全部三个营九个连的兵力,分路并肩突击。
    九个连如九把利刃,直插敌第7 军军部及其直属队,并迅速将其分割成数段发起猛攻。但由于第7 军是白崇禧的嫡系,战斗力较强,每一高地、房屋、树林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才能得手,战斗异常激烈。
    10日天亮之后,敌人的主攻方向转向了右翼的我357团,兵力加强到两个团。357团打退敌人十次冲锋血战不退,最后时刻,119师师部的机关人员和勤杂人员全部上了前沿,在子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全部打光的情况下,他们就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135师和119师,在鹿门前攻占了公路周围的数个制高点,将第7军172师堵住并压缩在山谷中,死死地卡在桂军南逃的两条必经之路上,使白崇禧的四个主力师陷入重围。白崇禧命令已经撤退到祁阳、冷水滩一线的第40军188师和第7军244师回援。但是,回援的部队已经不敢推进。
    10日中午,陆续赶到的四野八个师,对黄土铺地区的桂军发起进攻。在黄土铺的阻击阵地上,135师405团团长韦统泰说,现在是最后拼命的时候了,敌众我寡,被动防御很可能被敌人大兵力突破,不如扑上去,在敌群中杀个昏天黑地将其打乱了再说。于是,当敌人滚滚而来的时候,团参谋长张维率三营在左翼的黄土铺,韦统泰和团政委荆健率一营在中央的土地堂,副团长韩怀智率二营在右翼的双合亭,405团分三路冲入了敌阵——405团不知道,来敌是白崇禧最精锐的嫡系部队第七军军部和直属队。405团的突然冲击使第7军的队形大乱。二营冲向了172师的后卫和第7军的先头部队,混战中这部分敌军大部被歼;三营迅速解决了第7军的卫生营,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一营冲击的是工兵营、警卫营、战炮营和通讯营。其中警卫营最为精锐,一色的桂系老兵,作战凶狠异常。一连多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四连和警卫连加入战斗之后,才把第7军的警卫营击垮。二连冲入敌阵后,即刻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战斗最激烈时,全连被分割成十八处,战士们进入各自为战的状态,连排干部全部伤亡,十二个班长只剩一个,有的战士主动代理排长,有的战士主动代理班长,在连长李九龙的带领下死死地卡在公路上。已经两次负伤的李连长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不让敌人过去。
    战斗结束后,一营活着的官兵已不足一个连。
    这时候,在山谷的东北方向,403团打进来了,五个小时后,敌172师被全歼,135师俘敌4311人。
    在解放军的迅猛打击下,敌第7 军各部溃不成军,趁雨夜纷纷向高山密林隐匿。
    林彪及时发出追歼残敌的命令:“我各部务须发挥山地战的独立自动性,勇敢作战,实行有准备的(以师为单位准备)重点突破与猛追,实行提俘虏比赛。”
    据此,围歼部队指战员忍受着连续作战的疲劳和饥饿,顶着绵绵细雨,踏着泥泞的山路,在当地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援与配合下,于高山密林中展开搜剿作战。
    据当时华中前线记者报道:“入夜千万个火把,照亮了整个五峰山区,形成一幅极其壮现的捉俘图。”
  在五峰山区,满山遍野都是叫喊着“缴枪不杀”、“出来吧”的声音,三三两两的敌人被追击部队从四面八方的山洞里、草丛中、死人堆里,以及老百姓的地窖里、猪圈里、床底下……一个个被抓了出来。
    敌第7军副军长凌云上是在搜索中被抓获的。在部队打散后,凌云上先是同第171 师师长、参谋长率一个警卫连逃跑。途中又被解放军打散了,身边只剩下一个手枪班。不一会,手枪班也打散了,他成了地道的光杆司令,只身躲进山沟的茅草丛中,11日上午便被解放军捉了俘虏。
    被俘虏的将官还有:第7军参谋长邓达之,第171师师长张瑞生、参谋长李有泉,第172师师长刘月鉴,第176师师长李祖霖、副师长刘克威、参谋长袁纪等。
    11日上午,除第138师师部率领一个团侥幸逃出合围外,白崇禧的四个主力师2.9万余人全部被歼。
    接着,西路军相继占领武冈、宝庆、大庸和桑植,歼灭国民党军第14军一部,62师大部,第122军大部,第122军军长张绍勋被俘。
    11日,衡宝战役结束,共歼灭国民党军47500余人,第四野战军伤亡4000余人。   
    事后有人说,如果当时第135师接到了停止前进的电令而停止于衡宝公路以北,就不会有该师后来的孤军奋战的好戏,衡宝战役的结局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这是第135 师全体指战员在该师战史上又一次写下辉煌的篇章。据说,在许多年以后,毛泽东仍然清楚地记得四野第135师衡宝战役这一仗,记得第135 师师长丁盛和政委韦祖珍。
    战后,45军对135师405团团长韦统泰,政委荆建、副团长韩怀智、参谋长张维、政治部主任周文、副主任周子珍及全团官兵予以嘉奖记功。405团荣获“猛虎扑羊群”的光荣称号。邓子恢发电表扬参战部队,特别提到“尤其是我119师、135师,顽强地堵击与反击敌人,使敌人突围失败,更值得表扬。”十二兵团首长通令嘉奖135师,称赞他们“对这次追击白匪主力起了重大作用”,堪称“本军的模范”; 野总授予135师“祁北战役歼敌模范”锦旗一面,而韦祖珍将一面“腰斩七军”的锦旗奖给第405团二营第一连。韦祖珍因在战役中表现突出,指挥有方,作战英勇,两次受到了四野的通令表彰。
    后来,韦祖珍总结战役的经验是:北方打仗要占领村庄,南方打仗要占领山头,进攻也好,防御也好,必须要强占山头!
    45军军长陈伯钧后来说:135师师长丁盛是“丁大胆”,政委韦祖珍“满身是胆”,两个“胆”合在一起,胆大如牛,不打胜仗才怪!
    1949年10月,衡宝战役祝捷庆功会现场 135师首长合影 左起:吴瑞山、丁盛、韦祖珍、韩生涛、任思忠。
    追歼残军解放广西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钓名学霸王。”
    “打到广西去,消灭白崇禧!”这是45军丁盛、韦祖珍的135师官兵们当时很喜欢喊的一句口号。
    1949年9月份,这口号回荡在湘江两岸。
    10月份,这口号传遍五岭山区。
    到了11月份,这口号更成为战士们的昂扬行动。因为,135师随45军就要与四野其他部队一同打进广西了!
    当时45军的英雄誓言是:“不全歼白崇禧,决不停止追击!”
    当气吞山河的四野英雄部队正准备打进广西白崇禧的老巢时,白崇禧从战场上收拢起他的残部,回到了广西,企图利用多年盘踞建立的基础,扭转败局。
    白崇禧退到广西后,积极补充和重建被歼的部队,将退入广西的湘、鄂、赣各省的保安、自卫等地方团队,统统编入正规军。经补充后,白崇禧集团仍保有5个兵团12个军30多个师的番号,总兵力15万余人。与此同时,为配合正规部队坚持游击战,实施其惯用的“空合清野”办法,白崇禧还将整个广西划分为桂东、桂南、桂西、桂北、桂中五个军政区,大量招募新兵,很快建立了约10万人的地方武装。桂系的确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白崇禧又拼凑起20多万人的武装。
    接着,他挖空心思部署他的兵力:北线徐启明第10兵团向西南转移,在转移之前先与黄杰兵团协力攻打向三江方向前进之解放军第39军,尔后转向柳州以南地区,最后于苍梧以西蒙江、平南地区占领阵地,掩护“南路军”左侧安全;黄杰第1兵团先与徐启明兵团于柳城、罗城地区协力作战,掩护桂林、柳州物资向南宁转运,尔后以主力位于来宾至黔江间地区,沿红水河阻止解放军南进,以掩护“南路军”之北侧安全;刘嘉树第17兵团即逐次向东兰、万冈(今巴马)地区转移,沿红水河西岸占领阵地,拒止解放军南进,以策应“南路军”作战。第11兵团以第125军一部据守岑溪东北高地;第3 、11兵团在岑溪、容县、北流、郁林(今玉林)地区展开,第58军集结于容县地区。
    但他的苦心经营再度破灭了。
    45军在陈伯钧军长、邱会作政委的指挥下,从湖南进入广西,战士们背着全副武装和粮食,不分昼夜,忍受着风吹、雨淋、饥饿、疲劳,急行在岭南的崇山峻岭之中。
    一路急进,打回老家,韦祖珍热血沸腾,思绪万千。
    11月29日, 45军先头部队进至象州县罗秀镇,发现由桂北仓皇南逃至此的敌56军329师与桂北总队第4团正在罗秀镇的东南渡河,该先头部队当即发起攻击。经过30多个小时的追击,第45军前进100 多公里,将其歼灭于武宣以北二塘地区,俘虏4000余人,一举消灭了329师的956团和桂北总队第4团,并相继解放象县(今象州县)、武宣等地。于12月初渡过黔江,进至贵县(今贵港市)地区。旗开得胜。
    12月3日,45军133师在三里乡义渡河追上国民党军126军304师及桂东地区残军一部,双方隔河开火,战斗十分激烈。这时,丁盛、韦祖珍率135师进军横县途中恰巧遇上,前后夹击,歼灭了这股国民党部队。当晚大军进驻三里圩,发现附近村庄尚有敌军,立即包围起来,不费一枪一弹,俘敌一个营。
    次日,国民党桂中军政司令长官兼十四军军长王景宋与师长郭珀光率残部3000多人从柳州逃到樟木区沙村乡,韦祖珍率135师将其重围于西北,另派一队骑兵封锁西边山坳,堵塞该部队逃往黎塘方向。包围就绪,丁盛派兵喊话敦促该部队投降,但对方反向135师开枪射击。在劝降无效的情况下,韦祖珍便命令135师以大炮攻击,该军死伤惨重,只得举白旗投降。战斗不到两个小时,就俘获军长王景宋和师长郭珀光以下官兵2000多人。    
    随后,韦祖珍率135师参加钦州及其北面的小董圩第二次围歼战,与兄弟部队一起歼灭了国民党华中军政长官公署直属队及第10、第11兵团共4万余人。接着,又率部向宁明、龙州、上思等地挺进,歼灭大量残敌,于1949年12月11日将五星红旗插上镇南关。至14日,广西全境解放。
    随着广西全境的解放,经中央军委批准,广西军区于1949年12月9 日成立,张云逸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黄永胜、李天佑、彭明治任副司令员,莫文骅、吴法宪任副政治委员。
    据莫文骅回忆:五星红旗插上镇南关,标志广西全境的解放,但枪声并没有停息。一场保卫新生革命政权的剿匪斗争,在八桂大地上展开了。广西是一个山多、民穷、枪多、匪多的地区。
    当地有“无山不有洞,无洞不有匪”之说。国民党溃退前,布置所谓“总体战”,将全省划为5个“军政游击区”,有计划地留下一批正规武装和特务分子。他们与反动地主恶霸武装、惯匪相勾结,汇成一支庞大的政治土匪。他们杀人放火,制造暴乱,对新生的人民政权构成严重威胁。据不完全统计,当时公开活动的土匪武装有200多股,约9万人(内有正规军3万多人),为中南6省之最。
    这些潜留下来的“土匪”,积极网罗旧军官、自卫队、保民军、地下军与逃到台湾的国民党建立联系,并采取了以集中对我分散,以分散对我集中的手段,企图凭借山高林密、地势险要的广西十万大山、六万大山横亘10多个县的广大区域与解放军负隅顽抗,寻求东山再起之机。
    为此,广西军区共抽出10个师另1个团,连同地方武装共14万兵力投入这场战斗。具体部署是:以135师所属的45军全部和38军的151师、39军的152师等部队担负对宾阳、武鸣、梧州、龙州、玉林5个地区和柳州地区的来宾、武宣、象县(今象州县)的剿匪任务,并负责镇南关(今友谊关)至岳圩之线的边防守备任务;以38军的113师335团担负宜山地区的剿匪任务;以39军的115师担负桂林与柳州两地区之间的护路和剿匪任务。
    在容县、北流、郁林(今玉林)、陆川、横县地区担任清剿任务的第15军、41军及第45军一部,从12月2 日开始分片搜剿溃散之敌。各军进入山区后,发动群众拉开大网,逐股围歼。
    根据上级指示,对“匪”应以政治攻势与争取为主,结合军事斗争。在军事打击“土匪”的同时,开展群众工作。1950年1月1日,韦祖珍率135师“剿匪”部队在容县召开了群众大会,大力宣传解放军“剿匪”的决心,宣传人民政府的“剿匪”政策,并广泛发动群众,开展了父劝子、子劝父、妻劝夫、弟劝兄、亲劝亲、友劝友、“匪”劝“匪”等活动,以打破“土匪”等待国际事变、国民党反攻大陆的幻想,弃恶从善。同时,坚决执行“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政策,争取多数,孤立和打击少数,分化瓦解“土匪”队伍。会后,即奉命率部进至广西大容山周围地区展开剿匪行动。
    大容山海拔1275.6米,是桂东南第一高峰。周边与玉州、北流、兴业、容县、桂平等五个县(市)区交界,方圆达千余平方公里,山内有二十四座高峰,其中高达千米以上的有六座,地形异常复杂。盘踞大容山的土匪组织主要是 “救国反共委员会”,妄图依据大容山区作垂死挣扎,企图东山再起。其主要股匪有10股,共4000多人。
    大容山土匪的活动,从潜伏到公开暴乱而至成股窜扰,都是经过有计划、有组织的部署,是具有一定的政治背景的。解放前夕,李宗仁、白崇禧集团就有计划地留下残匪和行政人员,大容山有罗活所属的桂南军政区1000多名官兵和行政人员残留下来。国民党玉林专区专员周益雄、梧州专区专员冯璜等百余名行政官员,收留了一部分白崇禧集团的散兵,潜伏在大容山地区以南隐蔽活动。匪首庞积善、陆执中、李祖英则勾结桂平、玉林、桥圩的杨秀才等股匪,潜伏在大容山西北部之高峰、蒲塘、沙塘一带活动。他们仗着山高林密和熟悉地形,不时组织暴乱,围攻县乡政府,杀害干部群众,极为猖狂。
    为此,45军军部把剿灭大容山地区土匪的艰巨任务交给能攻善打的135师。很快韦祖珍和丁盛率师部进驻容县,从1950年1月开始至12月,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剿匪斗争。
    1月至4月,主要是平息匪乱。这一时期,由于匪情不大明显,加之地区较大,韦祖珍和丁盛采取了分片进剿的部署,大容山周围地区由135师主力包干,山北之桂平、兴业由403团负责,山南的容县、北流、玉林由405团负责。经过几个月的进剿,大股的土匪已被打垮。3月7日,135师采取远程奔袭和包围聚歼等手段,经过20天的作战,基本平息了玉林地区的匪徒暴乱。
    但由于没有采取分散驻剿与集中主力进剿相结合的剿匪方针,致使兵力过于分散,东奔西突,经常扑空,股匪到处流窜,匪乱此起彼伏,并且残酷地屠杀群众,致使群众对剿匪斗争存怀疑心理。
    为此,45军于4月底在贵县召开了党代会,韦祖珍和丁盛出席了会议。会议根据中南局的指示,认真总结第一阶段剿匪的经验教训,调整了部署,集中兵力对十万大山、大容山、大瑶山之股匪进行了重点进剿。从5月10日起,135师及作战部队集中优势兵力,开始了有重点有目标的合围,分别以主力奔袭盘踞在化寿寺、白马两处的庞积善股匪,云九、大冲的钟廷标股匪,北市南、大板桥西的李家俊、覃先觉股匪。然后,再奔袭陈焕辉、姚杰民股匪。一路则围歼高垌、倒流水等地区的马嘶、右子超等股匪。至6月底,共歼、俘庞积善、石子超等匪股2400多人。
    11月14日,毛泽东致电中南局叶剑英和中共广西省委,严肃指出:广西剿匪工作为全国各省剿匪工作中成绩最差者,其原因必是领导方法上有严重问题,要求广西省委抓住工作重点限期肃清土匪、发动土改、改善干部工作作风,并要求将广西全省主要匪患在六个月内肃清。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南局和中南军区要求广西省委和广西军区:应以剿匪为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一切工作皆应服从剿匪的利益要求。为加强广西地区剿匪力量,11月27日,中南军区决定抽调第21兵团,由湖南前往广西剿匪,使广西剿匪兵力达到15个师、12个独立团,共约20万兵力。
    此时,135师和参战部队由于发动了广大群众和民兵积极配合部队剿匪,使土匪四处无藏身之地,收到了明显的效果。12月20日, 韦祖珍率135师和玉林军分区第460团、独立团协同作战,向六万大山地区全面展开进剿。玉林军分区独立团包剿六万大山北部之匪,第460团与第135师第403团包剿六万大山南部之匪;第135师第404团包剿博白县凤山、宁潭、英桥、民治、王科、六水一带股匪。各部相互配合,集中进剿,于23日在六万大山南部歼匪300余人后,转入分散驻剿。至翌年2月底,韦祖珍率部与兄弟部队共歼灭大容山、博白、六万大山地区土匪1.5万余人,缴获和收缴各种炮14门、机枪86挺、长短枪16000余支。
    1951年3月,韦祖珍升任第21兵团第53军副政治委员。从此,迈入“军级”的官阶。
    53军是以解放战争时期在长沙起义的国民党军保安部队为基础改编而成的。1949年8月初,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和华中军政副长官兼第一兵团司令陈明仁率部起义后,在湖南省济阳县改编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11月,奉命正式改编为第21兵团,以第3军为主,将第2、第3军合并,改编为第21兵团下辖的第53军。军长彭杰如,政治委员王振乾,副军长王振祥,参谋长杨文模,政治部主任张太生。1950年12月,中南军区决定第21兵团进驻广西,加强广西剿匪的力量。
    53军从国民党军改编而来,成分复杂,韦祖珍受命于危难之际,可见中央军委对他能力的高度信任,他工作的难度也可想而知。
    随后,韦祖珍协助彭杰如军长、王振乾政委率53军与兄弟部队开进百色地区,指挥所属第219师全部、第217师一部及南宁、百色军分区部队,进剿广西最后一个重点区——桂西地区的土匪。
    挥师右江,重返故地——这是1929年12月韦祖珍参加百色起义的地方,当年的弱小队伍,如今已壮大为势不可挡的大军。当年从这里揭杆而起打向全中国,而今在这里终结国民党残余势力的苟延残喘,这过程长达22年!此情此景,此时此地,韦祖珍感慨良久。
    当下,百色地区计有股匪70股、10000人以上,主要活动于西林、西隆、田西、东兰、凤山、凌云及桂滇黔边一带。为此,广西军区及第21兵团确定以第53军为主,组成桂西联合剿匪工作委员会和剿匪指挥所,统一领导和指挥第219师全部、第217师一部以及南宁、百色军分区队部,共6个团,开始对桂西之匪展开进剿,云南、贵州军区也派出13个营的兵力相配合。4月15日,各部按预定目标分别展开。由于地域辽阔,无法形成严密的封锁包围,土匪乘隙分股流窜,剿匪部队随即铺开搜剿。数日内,第219师在包干区内歼匪1000余人,百色军分区独立团歼桂黔边反共救国军联合指挥官陆飞鹏以下100余人,第649团在东兰、凤山一带歼匪500余人。至5月底,大股土匪基本消灭,桂西最大匪首反共救国军第7集团军总司令吴中坚被击毙,反共救国军第7集团军参谋长温武、越桂边前敌总指挥黄兆辰等被抓获。此后,各部队广泛发动群众,继续搜剿残匪,至9月底,又歼反共义民军副司令卢森林等匪部13000余人。
    韦祖珍率部参加桂西会剿,历时4个多月,与兄弟部队一共歼灭残匪5万多人,缴获各类枪支37.7万支,胜利完成了剿匪任务。
    1951年10月1日,韦祖珍高兴地参加桂林部队和群众举行的庆祝国庆两周年活动。活动后,又升任第21兵团政治部主任。
    至此,广西的山山水水无不留下韦祖珍的战斗足迹。之后不久,21兵团司令部改组为水利工程部队司令部,他原也奉调公安部中央武装保卫局履新,后改任空四军7341部队履职,随后离开了他心之向往的广西。
韦祖珍(左)与丁盛(右)  1950年于广西容县
    作者廖庆堂,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根是一条河》及长篇传记文学《韦祖珍将军传》《姜茂生传》《覃国翰传》等。
 
    本站编辑:杜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