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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勇的王祥
发布日期：2018-01-30 18:21 来源：抗战日报 作者：辛景月
辛景月
王祥和他的四个组员，拔开高梁杆出来，悄悄的向村里摸去。
这时候，黑漆漆的看什么也看不清楚，仿佛戴着一副墨色眼镜。
他非常的兴奋，想一步就踏进敌人的住所，动作却是特别敏捷而镇静，不显一丝慌张。
“任务是袭击敌人的指挥部。”他一面走一面回想着方才连长嘱咐的话：“敌人的中队部就住在北面半山坡靠崖的那儿，你带第一组，去摸第一、三个院子，碰上敌人的哨兵，能绕过就绕过，绕不过就杀死，注意弄出响动来。惊醒了敌人。”
“这不走到大街去了？！”一个组员用低声惊讶的说。
他抬起头来，向周围一打量。是的，走错了，这是通到大街去的一条路，他们又沿原路折回来。
两边的房屋，阴森森的立着，同走在狭窄的沟里一样。耳边汾水的声音，像大风吹过树林似的响着。
“打这里进。”走到一个巷口，他这样命令着。这个村他是来过一次的，看见巷口的石狮子，他才记起，刚才走到这里就该拐进去的。
这个村叫做石家庄。三天前——1942年8月4日，敌军小林中队占据了它。为了“蚕食”我宁武根据地，准备在这里安设据点。
山上枪响了。——一连和敌人的哨兵干起来了。
“坏了！”他埋怨着：“把敌人给惊醒了！这些家伙们，不能再迟打一会儿？走！快！”他像怕被敌人一下子就逃走了似的，催促着队员们。路哪去了？这个鬼地方！他烦燥地想。上面就是敌人的巢穴，却找不着从哪里上去。——来，打这里上吧！
组员们先踏着他的肩膀爬上去，再把他拉上来。
那边晃动着几条黑影。大概是二组的同志和连长他们。
二组是来配合袭击的。起先和他们走在一起，进村时才跟连长走了另外一条路。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就隐藏在这里。”说罢，他拧开手榴弹盖，拿着上着刺刀的枪，小心地沿着傍崖的街路走过去。
转过墙角，前面二三十米达处，幽灵似的立着一个人。
那一定是敌人的哨兵。他对自己想。
他屏着气轻轻的摸到第一个院子，大门上的紧繃繃的，怎么也弄不开。这里不行，去试一试第三个院子吧！他寻思着，便走向了第三个院子。
“口令”！哨兵用生硬的中国话问。
“苦力，苦力！”他模仿着哨兵的口音回答。
“过来的！”
他按住发跳的心脏，挺着胸脯，态度自然地走过去。心里想：——要发觉不了，我便混过去。要是发觉了，就把他干掉！他从哨兵的跟前过去，哨兵也没有再向他盘问。
“这儿或许是住的一个当官的。”他想。进了院子，看见正房里明晃晃地点着灯。“把这家伙搞掉，其余的就好搞了。”他把手伸到腰里去……“不，先出去和他们联络一下吧！”
他出来，照样的（但心已不像先前那样的惴惴了）混过了哨兵回到他的组员们隐蔽的那儿。
“同志们，第三个院子里住的是当官的，不是中队长，便是小队长，我们要先把他搞掉，我进去放火，你们在外边接应。刘玉生，你暂时带领他们。要注意情况，该进就进，该退就退……傅清溪（这是一个40多岁的老战士，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有’。）我知道你是个老经验。你可埋伏在敌哨的附近，看见火起，你就把那家伙干掉”。
他又坦然地混过了哨兵，进了院子，寻找着引火的东西。在四面的房子里，他发现了拴着几匹洋马。
——把马草燃着就行了。他对自己说。
他走去，在马槽里一摸，他妈的没有草，喂的尽是莜麦。
——找不到引火的东西怎么办呢？……妈的，叫进他们来，杀个小舅子吧！他又折出去。
这时，隔壁第四个院子里，也出来一伙人，离他不过几米远，全是些日本鬼子。
——坏了！他一怔旋就镇定了。给王八蛋们干一下子吧！想着就掏出一颗手榴弹来拉断线，扔到鬼子群里去。
——轰！倒了几个。乘着响声他又扔过一个去。
跟着我们的人也动了手：傅清溪刺死了哨兵其余的和一组的同志们都向敌人扔着手熘弹。
鬼子们慌乱了：有的架起轻机枪扫射，有的向我们打手榴弹的同志们冲锋，却没有发觉混在他们群里的王祥。
他敏捷地闪出机枪的火力圈，心里一些也不慌张，好像看热闹一样。只在打算怎样再给敌人一下杀伤。但有些鬼子已经对他发生怀疑了，一个抓住了他的枪，口里哇啦、哇啦，嚷着些听不懂的话，另一个把刺刀指向了他的心窝，伸过头来审视着他的面貌。
他有点着急了，但还能沉得住气，丢开枪。用闪电一般的速度，从腰里掏出第三颗手熘弹来，顺手捶在敌人的腰带上，鬼子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就死去了。同时抓枪的那个，确定了他是中国兵，便猛烈的向他刺过来，他闪身躲过，一转身就跳到沟里了。
这时，同志们早已退出战斗，沟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这回又结果了妈的几个鬼子……”他想。他的心浴在了脱出了危险的喜悦中。“这两颗手榴弹的价钱也不小了……我的枪！”用手在肩膀上摸了一下，才想起把枪掉在敌人那里了。马上，像有东西在他的心上击了一下，背上也似乎飞走一股体温。“妈的，没有得着胜利品把把枪丢了”。他翻转身就向村里闯去。走了几步，又转念……——一颗手榴弹屁事也不顶！……。
他跑步追着队伍，经过一段谷田，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赶上去，原来是我们的侦察员。
侦察员，借借你的连枪用用。他气喘着说。
“回来了？要连枪干什么哩！？”
“我用一用”！他抓住侦察员的连枪就夺。
“要它干嘛咧？你得说清楚呀！”侦察员一边说一边挣扎着。
“日本鬼子那王八蛋的！我得枪也丢了。我非去把它找回来不可！”
“回吧，王祥！不要找去了。丢就丢了……”那边传来了连长的声音。
连长，他们都在这里呢。同志们连一个带花的也没有。
1942年9月2日
◆ 原载《抗战日报》1942年10月8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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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提供 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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