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剧社之三

　　战斗剧社乐队

“游击剧团”二三事

　　上节讲过，“游击剧团”是战斗剧社贯彻贺老总讲话精神的产物。“游击剧团”常常要深入战斗一线、敌占区，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表演节目。实际情况是，他们的演出就是在打游击。每到一个地方，进村就访问，访问了就写，写了就演，演完就跑。匆匆来，匆匆去。面对日军的扫荡，剧团成员只得跟着分区部队一起行动，受当时形势的影响，大家的穿衣吃饭都成为问题。为了保证演出质量，武装班的战士也加入到了演出的队伍中去，尽管演起来不是很专业，但是都非常认真。

　　六人剧团(缺一人)与朱丹。前排左李力、右王炎、后排左起孟贵彬、高保成、刘西林、朱丹

打游击演出

　　运粮尽管辛苦，但是大家的心情是非常激动和愉快的。紧张劳累了一整夜，待天亮后进到山里，剧团又要马上去给敌占区来送粮的乡亲们演出。周围很多村子的群众，也不怕离几里路就是日本鬼子和伪军的据点，纷纷扶老携幼地赶来看八路军演出。有次，文水县抗日政府的县长也来了，他腰里系着一个包袱，里面包着他办公用的文件、纸张和公章，他当场给送粮的乡亲们开收据，还讲了许多对敌斗争的故事。每当乡亲们看到演戏中有日寇残酷杀害同胞的场面时，全都流下了眼泪，有的竟然失声痛哭。有的老大爷、老大娘，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你们演的戏，全是听过和见过的真事，快把这些日本鬼子打跑吧，不然可没法活了啊。”仔细打量这些从敌占区来送粮的乡亲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楼……见此情景，剧团人的心里都涌出一种难忍的辛酸，不禁要喊出：“亲爱的同胞们，在日寇残酷的压榨下，忍受着多么深重的苦难啊!”有人曾说，前来观看演出的还有好几个伪军家属，他们看戏之后，大受教育，于是回去主动给他们的亲人做思想工作，收到了良好效果，使得有的伪军变成了“白皮红心”的两面工作人员，有的干脆带着枪来向游击队投诚了。

　　准确地讲，在平川地区演出就是打游击。常常是走几十里路到地方就演戏，演完戏马上又走几十里转到另一个地方。更多的办法是：“进村就访问，访问了就写，写了就演，演完就跑。”到了九月末，就转移到清源、徐沟一带去活动了。这时正遇上日寇对我根据地的“秋季大扫荡。只得随着分区部队一块行动、一块生活，有时也一块战斗。经常吃不上饭，睡不好觉，大家的鞋子都跑烂了，有人就用破布缠在脚上跑步。欧阳山尊团长在战斗中捡到一双日本兵的皮靴，高兴地赶快穿在脚上，但因为不合适没走多远就磨破了脚，他只得背着皮靴赤脚走路了。有一天，跟着工卫旅的部队，要走一百三十里去执行战斗任务。有个女同志因患痢疾走得慢，另一个男同志照顾着她在队伍后边走，过狐野山时因为迷路而掉了队，只顾莽撞地追队伍，差一点撞到敌人窝里去。幸亏当地民兵发现，看他们一男一女带着武器奔敌人方向照直走，怀疑他们有非法行动，就将他们领进村子，先找地方住下，然后缴了武器对他们进行仔细盘查，查清他们是游击剧团掉队的，才放心地说：“啊呀，原来是自己人啊!刚才好危险，把你两个当坏人呢。”这样才像招待客人一样留他们住宿一夜，第二天把他们护送回来。这件事，倒使他们两人体验了一段非常危险有趣的经历。

　　秧歌剧《三个女婿拜新年》的剧照。面向观众的三人：中王炎、左安琳、右申伸

武装班客串演员

　　面对缺少演员的现状，随同来的武装班，此刻凸显了他们的重要作用，他们不仅完全担负侦察、警戒，通信联络等任务，而且参加演出和宣传工作。合唱队人少，他们也参加唱歌，戏里边角色不够，他们也参加演戏……。特别是反“扫荡”战斗最紧张的那几天，战斗部队全去执行紧急任务了，留下和一支部队的后方梯队一起单独行动，这样，游击剧团的十八支枪，就成为这整个后方梯队的战斗主力，谷树荣班长，也自然成为一名优秀指挥员，全力以赴、认真负责地完成了这一临时性的特殊任务，受到部队领导的赞扬。

　　有一次，工卫旅的二十一团，从交城和清徐交界的边沿山区出发，要乘黑夜伸到汾河沿岸的敌人心脏地带，迎接从太行边区越过同蒲铁路来的一支兄弟部队。他们护送着一批到延安去学习的干部，还负责运输大批重要物资和武器。一口气就赶到汾河边上，部队一到就去作掩护渡河和封锁敌人据点的准备。他们一面贴标语、撒传单、作口头宣传，一面到村头大庙里(伪村公所固定点)，找村里的负责人员，动员运输力量。等到凌晨两时过后，铁路那边的兄弟部队才过了河，为了在天亮前脱离危险区赶回根据地，部队到村子根本没有停留。当两支部队会合后，正绕道高白镇旁边急步行进时，镇内碉堡上敌人的机枪、步枪、小炮，突然轰响起来。本以为发生了什么敌情变化，正考虑要采取应急措施时，但看看部队，对这些响声毫不理睬，似乎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只听部队领导人颜金生同志站在路旁大声地说：“同志们，这是敌人给他自己壮胆哩，他怕咱们攻他的碉堡，吓死他也不敢出来。咱们不管他，不理他，继续加速前进!”微明的晨曦已经勾画出远山的轮廓，晓风吹拂着汗湿的衣衫，任凭枪炮声轰鸣，毫无畏惧的战士们一直在前进着。

　　转眼间，十月已经过去，吕梁山上的密林里，已点缀了一片片红黄相间的颜色。同志们所穿的单衣和夹被，已敌不过飕飕吹来的晚秋凉风。但是，紧张的工作常使忘记了寒冷，敌占区军民的热情给他们带来无比的温暖，大家还是坚持演出活动。直到过了十月革命节，接到师首长亲自催返回的电报，才到军分区机关驻地，作了最后一场演出，踏着山涧里刚落下的一层薄薄的初雪，走上返回兴县的归程。

　　通过这些游击演出，大家认识到了加强部队文艺工作的力量和作用。到了1942年春天，由欧阳山尊同志带着从这些工作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去延安参加了“文艺座谈会”，向大会作了汇报，并亲自聆听了毛主席在座谈会上的讲话。正好这时贺龙师长也已调任陕甘宁晋绥五省联防军司令员，他指令战斗剧社全体同志到延安进行了半年多的文艺整风学习，从此，使得剧团在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方针指引下，不断向胜利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