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战晋察冀（上）

发布日期：2015-10-14 19:00 来源：《吕梁晚报》作者：晋绥基金会

收复晋西北七县后，359旅于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九日由崞县阳武出发，向晋察冀边区转移。我们通过同蒲路经代县进入繁峙，旅部驻在下寨。六月十四日我团到达繁峙沙河镇。七一八团在田家庄打了一个胜仗，歼灭日寇二百余人，缴获枪炮二百多枝。这次战斗我们团没有参加。

　　旅部在下寨利用空隙时间，召开了旅党代表大会，我参加了这次代表大会并被选入主席团。我参加党代会这次是第二次，原来在陕西富平流曲镇，还参加过红六军团的党代会。这次会议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提出了今后的工作任务。

一、消灭日伪军、捉拿狗汉奸

　　一九三八年六月下旬，我团在山西浑源地区夜袭了一支被日寇收编为伪军的土匪部队。拂晓后我团将该匪三百余人全部歼灭，俘虏了很多人但是匪首没有找到。于是我将俘虏全部集合起来，按照他们的花名册点名，第一名是匪首杜友福，我叫他站出列，接着挨个点，这样中队长、小队长等军官都点出来了。在这次战斗中缴获了机枪步枪三百余支，取得了全胜。

　　一九三八年七月五日，我旅挺进察哈尔省蔚县一带活动。我团进至桃花堡附近，我化装成日本宪兵军官，侦察连刘政委和两个侦察员化装成日本宪兵和翻译官到桃花堡去捉汉奸。我们穿着缴获的日寇的黄呢子军服，戴着日军帽穿着鬼子皮鞋，腰里挂着东洋刀，肩上背着“王八盒子”手枪。大家商议好到时候做些什么事后就出发了。到了桃花堡镇公所找到伪镇长，我胡乱说几句日本话，因为在红军改名前我在总政保训班学过几天日语，再说那时汉奸一般也不懂日本话，所以，伪镇长真的把我们当成日本人了，刘“翻译官”按照我们商定好的内容对伪镇长说：“太君说，叫你把治安团长、团副，情报所长、副所长，便衣队长、维持会长通通地叫到镇公所来。”

　　伪镇长点头哈腰地说：“好!好!我马上就派人去叫。”

　　派去的几个镇丁很快就把那些家伙都找来了。我对他们说了几句日语，翻译官说：“太君说，这里开会不方便，到镇外皇军驻地去开。”他们听说到皇军驻地去都不怀疑，便跟我们走出镇子二里多路，来到我们侦察连埋伏的村子里，这时，侦察连的同志们端着枪一下子围了上来。这几个家伙一见不是皇军，都愣住了。我说：“不准动，动了就打死你们!我们是八路军!”一听到“八路军”三个字，他们都吓呆了，脸色苍白缩成一团，一句话也不敢说。我叫侦察连的同志收了他们的枪并将他们押回部队。在来水地区我们将最坏的情报所长、便衣队长和治安团长处决，其余的教育后释放了。释放时我对他们训话说：“只要你们不当汉奸，不再给日本人办事，不做坏事，改过自新，我们宽大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再做坏事，八路军就对你们不客气!”镇长等人都一再表示：“一定改过，再也不给日本人做坏事。”

二、白(北)水泉战斗

　　一九三八年七月六日，为了纪念“七七事变”一周年，王旅长命令我们团攻打白水泉。因此我们团派了几个干部和侦察员化装后到白水泉侦察地形和敌情。七日拂晓前，我团一营负责打白水泉，我随一营行动，其余部队负责打援。但是由于地形和道路没有侦察清楚，结果一营走错了路，太阳出来时才找到白水泉。这时日本鬼子早就在土围子上准备好了，我们部队冲到围墙边，因墙高鬼子火力猛而上不去。一营三连就在墙下挖了一个洞装上炸药，轰隆一声但是没炸穿。在这种情况下该连只好用梯子爬围墙，爬进去一个排几十个人，结果下去后一声枪响也没有，也没有其它动静。我看事情不妙就向贺云生营长提议，立即下令停止爬城，并请他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去后不久通讯员就回来报告说：“贺营长在城边壮烈牺牲!”听到这个不幸消息，我后悔已极心痛异常，怨自己不该让营长亲自去。贺云生同志牺牲后部队失去了指挥，该营教导员何家产同志当时又不在营指挥所。这时谭文邦主任叫我指挥部队作战，他回去向王旅长报告情况请示。在这种情况下我立即负起了指挥责任。谭文邦主任走后，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大白天跟早有准备的鬼子作战，我们不仅攻不下白水泉而且有可能被敌人歼灭。再迟一点，鬼子的增援部队一到把我们的退路切断，我们就退不出去了。如果撤退，王旅长有令：打不下白水泉回去要杀头。在这进退两难之时，我最后下定决心：部队立即撤退，要杀头就杀我一个人的，只要能挽救全营我宁死无怨。我命令四连掩护全营撤退。四连是一营的预备队，他们没有伤亡，保存了完整的战斗力。我们刚撤出战斗，敌人的飞机坦克和增援部队就来了，如果我们退迟了就会吃大亏。部队退到山坡上后，陈外欧副团长赶到了，我向他汇报了攻打白水泉战斗和撤退的情况，这时敌人攻上来，陈副团长命令四连反击，该连冲下山坡，但是敌人的火力很猛烈，把他们压在半山腰上下不得，伤亡几十人。四连杨益清指导员也负了伤，在这紧急情况下，陈副团长立即组织集中全营各种火力把敌人压下去，四连的同志才退上山坡，紧接着我们上了大山，敌人这才不敢追了。这次战斗是个窝囊仗，我们伤亡了一些同志，损失了一些武器。

三、保卫晋察冀边区

　　1、我团单独行动七月二十三日，我们部队回到灵邱东河南，在那里休整一月有余。八月一日我们旅与地下党组织起来的察绥游击军挺进支队开联欢会，纪念“八一”建军节，王震旅长和白乙化司令员讲了话。

　　为了粉碎日寇在“九一八”以前攻下武汉的企图，我们旅担负了平绥铁路张家口至大同一段的作战任务。九月五日，七一七团从东河南出发活动于浑源、大同、应县一带，与日伪军有些小接触，在浑源通往大同的公路上伏击了日寇的车队，打坏鬼子一辆汽车。

　　九月下旬，日军集中三个师团、三个混成旅团共五万余人，以平汉、平绥、同蒲、正太四条铁路为起点，对晋察冀边区腹心地区进行了空前规模的二十五路围攻。占领了平山的回舍、温塘、五台之柏兰等地。我团奉军区和旅首长命令，迅速经繁峙转移到军区领导机关所在地五台金钢一带，执行保卫军区的任务。10月2日晚，军区直属机关在树林中开晚会欢迎我们，军区政治部舒同主任讲了话。

　　十月中旬，晋察冀军区四分区平山地区吃紧，我团又奉命到平山，见到了原三五九旅的四边区刘道生政委和叶长庚参谋长。我们到平山后平山情况有了缓和。我团又奉命经灵寿转战到阜平境内，沿途群众异常兴奋，奔走相告。10月下旬我团三营打阜平，经过激烈战斗，最终于28日收复了阜平县城。残敌在飞机的掩护下向王快镇方向逃走，我们紧跟尾追，一直追到王快镇，鬼子被我们痛打得无法脱身，因此，向我部队施放毒气弹。毒气弹一打来有一股白色烟雾，味道特别香，当时我们肚子正饥饿，嗅到香味有的用劲吸，不一会儿，干部战士就双目流泪不止，睁不开眼睛，随即失去了战斗力。这是我和我们部队第一次尝到敌人催泪毒气弹的滋味，开始好嗅后来难受。我们用冷水洗眼，用湿手巾敷眼，休息了几个小时才恢复过来，这时日本鬼子早已跑掉了。
　　2、明堡(明铺村)伏击战我团单独行动一个多月，十一月上旬归还建制，到了一分区之涞源县城，分区司令员杨成武欢迎了我们部队。我团在涞源城休息了一天，十一月九日夜，在涞源至蔚县之间的明堡村(明铺)设伏。当时气温在零度以下，部队还没有穿上棉衣，夜晚指战员们埋伏在寒风刺骨的山头上，有的人冻僵了。十日上午，鬼子的三十二辆汽车满载着军用物资，由田原中队的三百多人押送从蔚县方向开来。当敌人进入我埋伏圈后，手榴弹、机枪步枪伴随着急促的冲锋号声震天动地，部队从四面八方一齐冲下山来与鬼子展开了白刃战。明堡(明铺)两边山势峻峭，中间是一条公路，敌人的重武器很难发挥作用。三百多鬼子全部被歼灭，三十二辆汽车顷刻化为灰烬。等到敌人援兵赶到时，我们已经退出了战斗。这是我们团进入晋察冀边区以来打的一个大胜仗，晋察冀《抗敌日报》专门发了号外。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有两个连长英勇牺牲。我在沟口听说左齐参谋长在山上负了重伤，后来白求恩同志给他截去了右臂。
　　3、看家楼战斗十月二十九日，我团转战到灵邱，在看家楼伏击敌人。十时左右，日寇七辆汽车满载着鬼子兵由北而南进入我伏击区，我二、三营立即与敌人展开激战。因鬼子伤亡严重，又向我部队施放了毒气弹，这次的毒气弹与在阜平战斗中鬼子第一次向我们部队施放的毒气弹不同，味道像辣椒炒小鸡也非常好嗅。中毒后鼻涕流个不停，嚏嚏打个不止，连续一、两个小时缓不过来，因此部队不得不退出战斗。这次战斗我们部队伤亡也较大，团政治处主任、三营教导员、二营正副营长共五十余人负伤，阵亡三十余人，我在这次战斗中又一次中毒。同一时间我七一八团在另一地方伏击敌人，打死了日寇常岗宽治旅团长，缴获一部分武器弹药。十二月下旬，我团翻越寒风刺骨、雨雪交加的五台山顶峰，因此有的同志冻坏了手脚，有的同志冻坏了耳鼻……下山后部队在台怀镇宿营，第二天，我们转移到豆村附近的阎家寨一带进行冬季整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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