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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宅大院到抗日敌后(下)
发布日期:2015-12-30 17:39 来源:《吕梁晚报》 作者:晋绥基金会
2009年郑织文与儿子金一南、金一明合影。
军中母亲
在残酷的战争中,女同志要遭受比男同志更为严峻的磨难,特别是做了母亲的女同志,敌后动荡不安的环境,更加重了精神上的压力。1941年,我怀孕八个多月,部队突遭日军袭击,将我和另一个怀孕的女同志李建平疏散到一个很小的村子里。
有一天夜里,我肚子很疼,建平吓得直哭,连忙去找老百姓帮忙。好不容易找了两个人,他们用一个门板将我抬上,要送到40多里外的兴县贺家川师部医院。黑夜里,路很难走,又阴着天,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医院究竟在什么地方,一边走,一边敲开老乡的门问路。后来我实在难以忍受,大喊大叫。建平大哭着跑到一个老乡家,但老乡不让进屋子生,认为让孕妇进屋生孩子会遭血灾,那家老太太当接生婆,孩子生在了门前的石头上,乳名石头。
1956年金如柏、郑织文夫妇与儿女合影。
石头出生后不久就抽风,开始时几个月抽一次,到7岁多时一天要抽好几次。简陋的医疗条件对这种病是束手无策。石头在苦难中诞生,又在苦难中死去。这7年我尝尽了一个做母亲的辛酸滋味,看着他玩得好好的,突然一下会跌倒在地抽起风来,手脚僵直,大小便失禁。常常会摔得头破血流,抽风后又昏睡过去。每次我都会心碎的流泪。他在这个世上的7年,谁也无法知道他受了多少痛苦。他死后,如柏和我狠心要卫生所将他解剖,看看究竟是什么病。医生说他脑子里有一个瘤子,而且脑纹基本上是平的,没有皱纹。我们用缴获的日本呢子大衣换了老乡一个小木箱,将他埋在岚县一个山坡的荒地里,把他一个人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第二个孩子一宏一岁多时,我们住在前线的后方,相对稳定的地方——临县一个小村子里。一宏半边脸肿,越肿越大,化了脓,无医无药。我大胆向老乡借了一个剃头刀,在锅里蒸了一下,就自己给她开了刀,流出不少脓,以为这样就会好了。但是因为脓未排尽,而伤口又愈合了,一下子发起高烧,半边脸都肿起来了,我吓得够呛,找老乡要了一个牛车,到20多里路外的县城医院又开了刀,引流出很多脓,最后总算好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因为我的无知和鲁莽,差点送了一宏的命。
我身体不好,没奶水,一宏从小几乎全是晋西北老百姓的小米汤喂大的。
抗战时期是残酷而又艰难的,但又是激情万分的,再苦再累我们都从来不觉得难。1940年以后,由于日军“扫荡”和国民党军封锁,边区很多地方吃穿都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
毛泽东主席号召根据地军民开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大生产运动,很快,各部队都行动起来,迅速掀起了生产高潮。
纺线能手
1943年,如柏在独立第1旅政治部工作,驻扎在陕西省绥德县。我们纺棉线、纺羊毛线、纳鞋底、开荒种田、拾粪等等,旅部规定每人每月要上缴象征一定数量小米的生产成果。
大生产中的120师女兵
我一下子就喜欢了纺线,成了当时旅政治部的纺线能手,可以纺出缝纫机用的三股合一的细纱。我还学会了用夹板纳鞋底,使用粗麻线,一天可以纳3只鞋底。我们用自己纺的线、纳的鞋底做军装、军鞋。
如柏纺线不成,只好纺羊毛。纺线用的纺车都是各单位自己制作的最简单不过的工具。延安的报纸也主要围绕大生产运动,介绍纺车要如何造才可以转的灵巧,棉条要如何搓才可以纺出好纱来等等。2002年我重返延安,看见纺车,真是倍感亲切,马上坐下来摇车,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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