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晋绥文化教育发展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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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晓岚对儿时的回忆(9)

发布日期:2018-07-11 23:00    来源:山西省晋绥文化教育发展基金会    作者:段晓岚
 童年的回忆   一生的怀念
 
悼念黑茶山空难烈
    1946年4月8日是王若飞、叶挺、博古邓发等烈士,在兴县黑茶山遇难的日子。那时,我是独自在爸爸工作的北坡。我从大人们说话中知道,他们都是我们党的重要人物,他们所坐的去延安的飞机,撞到了离这里不远的黑茶山上。飞机撞烂了,人也都牺牲了。看得出大家心里都很沉重。
     1946年4月30日《抗战日报》刊登王若飞、秦邦宪等同志遇难消息。
    要开追悼会,阿姨们做花圈,我也在一旁看着,然后也学着做。把又薄又光的纸,叫白油光纸,剪成适当大的方块儿,对折后再对折,把角剪去,就成了中心连在一起的四片。然后用圆筷子分别把每一片卷起来,两手从两头往中间推挤,筷子抽出,每片就像有皱折的花瓣儿,把同样两个的中心粘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有八个瓣儿的大白花。把这些花,用线绑在由树枝扎成得的大圈儿上,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大白花圈了。
《抗战日报》增发的哀悼“四八”殉难烈士专刊
    第二天,军民一起开追悼大会,我也去了,是在平时看戏的场子,这是最大的地方了。戏台前面的平地站不下,很多老百姓就站在东边的土坡上。
     1946年4月晋绥边区筹备公祭大会部分人员(84人)于岚县合影。为方便大家阅看,我们把照片中已经辨认出的老前辈标注了编号:①晋绥行署副主任武新宇②晋绥军区参谋长陈漫远③晋绥分局组织部长张邦英④晋绥文联主任任亚马⑤晋绥行署秘书处长辛兰亭⑥晋绥行署民政教育处长杜心源⑦晋绥公安总局张绍康⑧晋绥公安总局二科罗兴(女)⑨晋绥公安总局一室主任金昭典⑩兴县县委宣传委员胡勇(女)。
   会场很安静。台上讲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有一个印象却留在我的脑海里。当时开会时我是站在下边,无意中往左边坡上看,那么多人中,一个有白胡子老大爷吸引了我,他穿着蓝布长褂,手提着一个小酒壶,神情严肃庄重。这样的穿着,平时根本看不到,还特别提着一个小酒壶,我想,这是对烈士最高礼仪的祭典了。这是老百姓真心把八路军共产党,当成自家亲人,恩人看待,实在让人感动!
 
 躲不完的飞机轰炸,遇到贺龙司令员
   让我忘不掉的,还有那躲不完的国民党飞机轰炸。1946年六七月国民党撕毁了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协议。开始大举围剿,轰炸解放区革命根据地。蔡家崖,北坡是晋西北军政要地,必定是轰炸的重要目标。记得一次,我跟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在背后的山坡上正在玩,忽然听到飞机轰隆隆来了,我们赶紧跑几步,爬倒在被山水冲出的一道浅黄土沟里。真是幸亏有这个沟,而且不远,要不然,我们两个孩子,在这光秃秃的黄土山上往哪儿跑。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贺龙伯伯
    更巧的是,飞机刚刚过去,我们也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正开始下山回家,就看见贺龙司令员和他的一个警卫员,从半山腰的小路上朝我们走过来,警卫员肩上背着长枪。他们是打猎回来路过这里的。贺龙伯伯面带微笑,和蔼地问我:你是谁的孩子?我说:我是段云的孩子。贺龙伯伯,笑着用手摸着我的头说:“哦。你是段云的孩子,很好!”。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面对面直接与贺龙伯伯说话。非常亲切难忘。后来才知道,爸爸是随贺龙司令员,从冀中重返晋绥的。他们是抗日战场上的生死战友。
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员贺龙与政委习仲勋
    又有一次,我和大弟弟跟爸爸在窑洞坡下的河滩上,正在做什么,突然,飞机轰隆隆地飞得很低,很快,向我们俯冲下来,在我们头顶上哒哒哒地用机枪扫射,我们跟着爸爸拼命地跑,听见爸爸边跑边愤怒地駡道“狗日的!”,并同时看见爸爸一手拉着弟弟, 一手用力把头上戴的灰色八路军军帽上的国民党帽徽,揪下来,狠狠地扔了。
   在轰炸最严重的日子里,白天人都要躲起来。我记得有一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都往后面山的山沟里走。我妈妈准备了半锅稀饭端着,我的脚前两天被烫伤,起了大泡。走不了路,是爸爸和叔叔们把我背进山沟的。这是两个山崖中间的一条很深的山沟,抬头往上看,天只是一个长条,沟有五,六尺到丈把宽。这里阴暗,地上还有渗出的水和湿泥,也有些石头可以坐。在这里直等到太阳落山,天逐渐变黑时,我们才敢回家。
1947年9月,贺龙与薛明在兴县蔡家崖晋绥军区司令部窑洞前。
   我在蔡家崖上小学班时,有一天,正在上着课,飞机来了,老师领着我们赶快往防空洞里跑。大约有二十多个孩子,记得我还站在洞口,照顾和让别的孩子先进去,这是在家做老大的习惯。
    在张家湾时,我们住的离黄河边更近了,我亲眼看见国民党的飞机,往黄河里扔炸弹,一个个黑洞洞的炸弹投下来,炸黄河里的船。因为飞机来的频繁,不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所以,有的阿姨就把纺线车搬到防空洞里。这里所谓的防空洞,就是在黄土坡上平挖进去的,大人直不起腰的小土窑窑。在躲飞机时也抓紧纺线,不耽误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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