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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土改 (三)
发布日期:2016-06-17 17:06 来源:《我的回忆》 作者:冯文耀
我回县里料理日常事务时,一天,住在甘泉村的吴(玉章)老的秘书来说:“董(必武)老路过这里,他们几位从延安撤出后还没有洗过澡。城里有没有浴室?”我未洗过澡,夏秋在河里游泳,因此不知道,马上问公安局长。他说他们局开了个澡塘子,但太脏,于是他和我组织力量,主要是公安干警,洗刷了多半天。准备好后,我去请几位中央老首长,他们的秘书陪伴着。吴、谢(觉哉)、董三老几乎同声说:“你是父母官,带头先下水。”我一再推让,他们坚持了一会儿,想说:“你先下水试试水温行吧?”我在老人家们的一再谦让下,赶快脱衣下水;三老们边笑边脱也在秘书们搀扶下进了浴池,我还给老人家们擦洗过背部,心里感觉很荣幸。
不几天,公安局长胡成奎一进县委的门嘴里骂道:“王明,混账王八蛋!”我说,不要骂人嘛。他仍生气地说:“他骂我是特务”。事情原委是这样的,中央大部分机关驻扎在临县后,阎匪在一段时间内几乎天天派飞机来轰炸县城附近。王明、吴老等住的甘泉村,因离县城仅十里左右,炸弹声不但能听见,而且有震感。为了防备特务暗中引导轰炸目标,王明他们的警卫队就设岗盘查行人。一天,查出一个地口音的人,王以为这人就是特务,令警卫队动刑,但逼不出他要的口供。公安局长接到电话,带治安队员去押解这个特嫌,但该特嫌被肉刑后不能走路,故用担架抬回局里。经问,原是我军打仗负伤,伤愈回部队路经王明所住村子的外地人。公安局派人查实后并由县医院医治好动刑伤残处后放其归队。半个月后王明在电话上查问此事,胡成奎回答以上实情.于破口骂公安局长是特务。我听后马上同胡成套一起向吴老汇报。老人家因拉血正在床上躺着,一见我俩,挣扎着要起来。听我们汇报了王明的暴行后,吴老气得浑身颤抖,并说:“我是支部书记,发生这种事,还不知道,我有责任,中央机关初这种事,实在是丢人。说着,马上要下炕穿鞋,领着我们去找王明。我俩赶快扶老人睡下,他的老伴也劝他先养好病,事情慢慢来。吴老斩钉截铁地宣布:“明天下午开会,你们讲情况并把意见提出来。”吴老主持了第二天下午的会议,住在甘泉的中央机关干部都出席了,局长讲了事实及其经过,有十几个人吞吞吐吐讲了话,几乎都认为那个受暴刑的战士有嫌疑,王明在躺椅上摇羽毛扇,一言未发。我说:“1940年1月边区政府成立时,《施政纲领》第六条规定废止肉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瑾昆(原为北大法学教授,1947年声明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从北平去延安,经过临—时,我还接待过)说:“自古以来,可以文审,也可以武审。”胡成奎气得站起来说:“放屁!”吴老把手向下摁了摁说:“我们中央机关住的地方做出这种伤害军人的事,我都一点不知道,我有责任,请转告那位受伤的同志,我们对不起他!”说完高声宣布散会。
甘泉村的土改。王明之妻孟琴书参加了.她支使坏分子替富农报仇,打和逼死干部和群众十多人,死者的家属和有的群众偷偷把事实告知我和区委书记刘仲成。为此赵林在召开城关附近土改工作组组长会议时,与会的县区干部,一再要求之甘泉村工作组组长楼化蓬(边区民政处长)讲明为什么死了那么多村干部和群众,因为是孟琴书作的乱,他张口舌说不清,大家又不知背后有王明这个当时身居高位的坏人,赵林同志也无法,只好不了了之。
有人在执行康生的极左路线时,践踏、破坏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樊止如是三交镇人,中医专家,对贫困人免费治疗。抗战开始一直拥护和用行动支持我党的主张和政策,他曾和我两次参加和组织慰问团.慰问前线战士。1940年1月。成立晋绥边区抗日民主政府,任建设处长,未经任何部门批准,把这位民主人士从边区政府所在地兴县,途经三四百里押扣回三交镇,并组织大会批斗。我当时刚被赵林分配到三交与康乃尔共同负责该镇土改,但不几天,我又被叫回县里处理问题。后来康乃尔同志告诉我:“你走时咱俩一再告诉各小街的小组长,要讲理,不能动手。你走后斗争樊先生的大会开始时人山人海,一个小组长喊几次让打斗,诉苦,但毫无动静。这个组长生气了,走到人群当中一位中年妇女背后,用脚蹬了一下后下腿,并示意叫她上前打斗,这位妇女当时正在纳鞋底,她把针线缠在鞋底上,轻轻理了一下稍稍零乱的头发,从从容容,慢慢走到樊止如身旁,右手把新鞋底甩开,当鞋底朝樊的脸面打过来时,步伐大慢,只稍微挨贴在左脸上时说了:“你再剥削”四个字的诉苦词。这时,满街的老百姓不约而同地散场了。
三专署专员高闻天,三地委书记张国声,二位原为临县县长、县委书记。张在临县群运和抢救失足者运动中,搞极左,曾受到高和我的批评,并向原地委书记白坚反映过。张指责我俩“右的要死”。高闻天的家庭被定为地主,但应是富农。土改中,边区一位德高望重的首长,不知听到什么人的胡言,在边区一次大会上说:“三分区专员高闻天包庇地主家庭,”并见报于《晋绥日报》。这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使临县广大干部和群众大吃一惊。不几天,这位专员身背行李,行程二百五十多里,走进临县县委院内,二人一见,我问:“闻天同志,你怎么自背行李。”他说:“你没看报吗?”我心里明白了,“包庇剥削阶级家庭罪不小啊。”他接着说,“命令我上分局党校学习。过了几天,跟着康生到郝家坡搞土改试点的县委书记樊不屈回到县委,没有说什么话,把行李收拾好后对我说:“去分局党校学习。”土改时去学习的是接受查阶级,查立场,查政治。
快要派土改工作团到高闻天家乡时,赵林召集县委、工作团副团长联席会议讨论高的问题,当时临县县委会中有四人是本县人,一位组织部副部长说,他的立场够呛,县长说,要不是包庇,立场很严重。我说:“要根据事实,”宣传部长刘枫说:“同意老冯的意见。”其他人未表态。过几天,赵林单独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如实汇报:1942年起,边区被日寇“蚕食”缩小了地区;但每年的公粮不能少征,临县每年负担98600石,占全区18万大石的一半还多。临县当时生产也好,副业生产更起色。地主包括富裕中农,没有一家能把全年公粮一次交清,因为粮食产量几乎没有征购公粮的数,得靠出卖家具、副业等的收入买到粮食再补交尚欠的公粮。二区是高闻天的家乡,区长高德武连续三年每年总要把闻天(大名振声)兄高振国押送县府,区长的意思可能是为了顺利完成全年公粮任务,把县长的哥哥押送县牢,别人还敢拒不缴纳公粮。每次区上把高振国押送到县府时,县长高闻天马上批示:“交完公粮再释放。”当时的司法科长高镇西找我反映:“照高县长这样办,看守所扩大十倍,也装不下’一次交不完公粮的人。”我听后,想了想说:“我们都应理解县长的难处。”
赵林耐心听完我讲的事实后,马上问:“你看谁到他的村子搞土改?”我答:“三分区特别是临县干部不能去,中央机关的同志不太熟悉情况,也不能去,最好是您带来的边区同志。”他说:“我问你是说出人名来!”我脱口而出“赵晋仁同志”,这位同志时为军区参谋,我与他在青塘、安业等村搞过土改,为人忠厚,政策水平高,作风扎实,常接近群众。赵林马上说:“咱俩想的一样。”不久,来了民兵两名,带着两封信,一封是村农协写给县里,要求写信给党校叫高回村接审查。在这之前我向赵林建议,以后凡要地富子弟的干部回去接受审查,应通过县里办手续才行,不得自由到所在单位抓捕干部,赵完全同意了。另一封信是赵晋仁给我的,内容是民兵路途照顾高,意思是要我放心。过厂两三天,县委和县工作团正在开会,推门进来老农民四人,我一见,都认识,过去我任二区区委书记时下乡沟底村二、三次,他们说:“冯政委出来一下,”(当时把县委书记、副书记称为政委)我走出门,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用质问的口气:“你们准备怎么处置专员?”我立刻回答:“请老人家放心,闻天同志的事一定照党的政策解决。“他们有的说:“他十年前的寒冬坐死囚牢时,你大概还没有入党,对他谁要作害,我们心里……”他们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高闻天回村后,全村农民对他爱护备至,吃住等事,早已安排周全。受审查的结果,谁也没问他一件事,但贫农团提出帮他办理离婚,他完全同意了。他的妻子对他毫无感情,过去战友们曾劝他离婚,他一再表示:只要我在三分区范围内工作,绝不做这件事。他怕引起舆论上的不了解内情的异议,更主要是担心引起一些人的乱离婚。这次农民替他办了离婚,事也凑巧,他的学生宋桂莲,爱他多少年,只因他不与坏妻离婚,她等到二十好几岁,才与一个名叫梅村的结婚【本册《生产》(一)曾提到他】。正在此时,梅村这个人在文水县委书记的任内,叛变革命,并在阎锡山的《山西日报》上公开发表了叛党声明,题目是《告中共晋绥分局书记公开信》。梅的叛党,他与宋桂莲(老共产党员)自然就离婚了。很快,高闻天与宋桂莲成为相依为命的革命伉俪。
又过了些天,赵林约我谈樊不屈的事,他一开口就问:“樊不屈贩卖大烟土你知道吗?”我说“不知道”,我随即问了一句:“有证据吗?”赵林说:“听说他出钱,叫其弟借用你和他的马外出贩卖,一次用时十天半月,才把马还回来。我说他弟弟借马的事不止一次,凡来借时,秘书成秀山都要问我,我每次都答应让借,人家是借去推磨,每次都是早饭后借走,晚饭前送回,还把麦麸给县委一部分。我一说,赵林说:“看来又是有人诬告好同志,”我与他谈此事,我才知道樊不屈突然去党校也是奸人害好人了;但我未问赵部长是谁讲的,人家也未讲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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