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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进藏先遣连烈士亲属的山西作家

发布日期：2016-06-20 18:05    来源：三晋都市报    作者：周俊芳
2015年9月，柴腾虎在拉萨。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2016年初夏，在中国传媒大学演播厅，由倪萍主持的央视大型公益寻亲节目“今世缘·等着我”栏目“寻访解放阿里先遣连烈士遗属”正在录制。求助者陈永泰（先遣连烈士、一等功臣陈忠义之子）讲述了一段凄婉悲凉、催人泪下的故事。
　　1950年夏，新疆军区独立骑兵师组成了共有136名指战员的先遣连，拉开了进军藏北的序幕。先遣连由李狄三担任总指挥，曹海林任连长，李子祥任指导员，彭清云任副连长。部队涉冰河，穿峡谷，过大阪，于同年9月中旬到达西藏阿里改则县札麻芒保……毛泽东得知先遣连到达藏北后，连声称赞：威震印巴东南亚，盖世英雄！盖世英雄！朱德感慨说，先遣连之艰苦，是我军的第二次长征。
　　40多年后，一位山西援藏干部被派往改则县，了解到先遣连感天动地的历史后，主动要求前往札麻芒保下乡，去早已被沙漠覆盖的先遣连营地找寻英雄的足迹。
　　历史就是这般巧合，在距离阿里4000多公里的故乡闻喜，他找到了先遣连指导员李子祥，20多年相知相处，成为情深义厚的忘年交。
　　他叫柴腾虎，笔名阿布，一个情系阿里的援藏干部，一个对西藏有说不完话的山西作家。
    解放阿里——先遣连的坎坷往事
　　1950年2月，遵照党中央“解放西藏宜早不宜迟”的号令，新疆军区独立骑兵师抽调汉、蒙、回、藏、维吾尔、哈萨克、锡伯等7个民族136人组成进藏先遣连。经过近半年的选调、学习和物资准备，于8月1日从新疆于阗普鲁村出发，向西藏进军。他们以惊人的毅力，孤军徒步2000多公里，横跨海拔6000多米的昆仑山和冈底斯山，历尽千辛万苦，到达阿里地区，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英雄的赞歌。
　　为了和平解放西藏，先遣连孤军深入。在翻越莽莽昆仑山脉时，有9名年轻的战士脸上挂满了冰凌，被冻成了雕像。进入阿里后，在大雪封山、高寒缺氧、后勤供应中断的绝境中，全体指战员坚决执行党的民族平等团结政策和宗教信仰政策，不进寺庙，不住民房，不动群众一草一木，即使再饿也不向藏族群众征一粒粮。他们依靠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与饥饿、严寒、疾病搏斗了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并与藏北的反动上层斗智斗勇，终于促使阿里噶本政府派出代表与我军和谈，达成协议并通过电台上报：“西藏人民愿做中央政府的老百姓”“我们要和平，千万不要发生战争”。
　　这是从西藏发出的第一个表示拥护中央的致敬电，意义远远超出了解放阿里本身。对促进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到北京谈判并达成协议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王震代司令员两次亲自起草电报向西北军区为先遣连全体指战员请功，称先遣连“历我军长征以来最大之艰辛，最重之苦难”。1951年1月30日，西北军区授予该连“进藏先遣英雄连”称号，给全连指战员各记大功一次，授予每人“人民功臣”“解放西北纪念章”各一枚。
　　先遣连驻扎地札麻芒保，后被改为先遣乡。札麻芒保海拔4500余米，冬季最低气温达到零下40摄氏度，生存环境异常恶劣。先遣连在给养中断，缺医少药的极端困难下，坚守到1951年6月大部队到达。当大部队到达时，包括李狄三在内，共有63名战士长眠于这片冰凉的土地。李子祥在执行任务时被冻掉五根指头。
　　李子祥，1927生于闻喜，1947年参加解放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第一野战军第二军四师十团一营三连指导员。1957年肃反期间受诬陷被遣返原籍，1979年平反昭雪。落实政策时被问及有何要求，李子祥说：要求恢复党籍，不要求补发工资，不要求恢复职务……2012年，老人把孙子送到阿里当兵，让后辈续写他对阿里的一片痴情。2013年末，李子祥与世长辞，享年87岁。
　　2004年，柴腾虎根据李子祥老人口述，出版了阿里三部曲之三《挺进阿里》，详尽记录了李子祥所亲历的解放阿里的难忘岁月，真实再现了1950年进藏先遣连挺进阿里的一段悲壮历史。2014年，CCTV-9纪录片频道根据该书史料，制作播出纪录片《雪殇》，引发各界对进藏先遣连的关注。
　　柴腾虎的阿里三部曲，包括《梦回阿里》《同在阿里》《挺进阿里》。其中《梦回阿里》，就是讲述了他与另一个援藏人孔繁森，在一起两年多的朝朝暮暮。
    援藏历程——与孔繁森在一起的日子
　  1992年2月到1996年底，时任闻喜县副县长的柴腾虎被组织派往阿里地区援藏。
　　1992年底，孔繁森第二次调藏工作期满，被任命为阿里地委书记，这一任命意味着孔繁森将继续留在西藏工作。
　　阿里地处西藏西北部，平均海拔4500米，地广人稀，常年气温在零摄氏度以下，最低温度达零下40多摄氏度，每年7级至8级大风天占140天以上，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令许多人望而却步。
　　1993年春，孔繁森赴任阿里地委书记，同年7月，受孔繁森赏识，柴腾虎由改则县副县长任上调往阿里地委宣传部工作，不久，升任阿里地委秘书长，与孔繁森朝夕相处，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1994年11月29日，孔繁森去新疆考察边境贸易途中，不幸发生车祸，以身殉职，时年50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全地区106个乡他跑遍了98个，行程达8万多公里……
　　在孔繁森的葬礼上，悬挂着一副挽联，“一尘不染，两袖清风，视名利安危淡似狮泉河水；两离桑梓，独恋雪域，置民族团结重如冈底斯山。”这副由柴腾虎撰写的挽联，至今仍镌刻在阿里狮泉河孔繁森烈士墓地。
　　1996年底，柴腾虎被调回内地，任运城市环保局党组书记、局长。之后每年11月29日，他都要到山东聊城，看望孔繁森家人，并到其墓地祭拜，以慰英灵。
　　孔繁森殉职后，作为孔繁森事迹报告团主要成员，柴腾虎先后在山东、北京等地作报告30余场，为宣传孔繁森事迹做了大量工作，受到西藏自治区的表彰奖励。
　　作为援藏干部代表，在2005年，西藏自治州成立50周年时，柴腾虎受邀回到拉萨，重温当年奋斗历程，追忆孔繁森精神。
　　孔繁森是军人出身，与部队有着特殊的感情。1994年5月的一天，柴腾虎与孔繁森去狮泉河烈士陵园，凭吊两名因高反牺牲的武警战士。夜幕降临，孔繁森绕道来到先遣连烈士们的墓碑前，抚摸着李狄三的墓碑，低声说：“腾虎，与那两名年轻的战士还有先遣连的几十名烈士相比，我们要幸运得多了。”他叮嘱柴腾虎，回内地休假时，一定要代表地委去看望李子祥老人。
    不忘初心——寻访先遣连烈士遗属
　　1993年春节，柴腾虎回家乡山西闻喜探亲，无意中从县民政局雷申义口中得知：本县下阳乡有位老复转军人曾在阿里工作过。
　　没想到，竟然就是进藏先遣连指导员李子祥。缘分好玄，两个不同的人，在人生的某一个节点，就这样被拉近，成为一见如故、心灵相通的忘年交。
　　之后每年探亲，柴腾虎都去看望老人，坐在老人的身边，仔细聆听。他渐渐明白，当年进藏先遣连的勇士们，是凭着怎样的坚强信念，历经千难万险，以惊人的毅力跋山涉水，完成进军藏北的任务；是凭着怎样一种钢铁般的意志，为保卫祖国神圣领土的完整、和平解放西藏、将红旗高高插上西藏阿里高原……
　　“在解放战争史上，进藏先遣连功不可没。”越深入了解研究，柴腾虎就感触越深。“李子祥老人双手半残，但他从不说一句困难。一直视阿里为第二故乡，魂牵梦萦，刻骨铭心。”李子祥老人去世后，西藏阿里地委、行署以及阿里军分区，先后到闻喜慰问了李子祥的亲属。
　　目前，先遣连136名指战员中，尚在世的仅有年已92岁的机枪班班长王兴才一人，而牺牲在阿里的63人中，仍有39名烈士的遗属尚未找到。已找到的24位烈士遗属中，陈永泰找到16人，部队找到7人，央视《等着我》栏目已找到1人。
　　67岁的陈永泰退休前就职于甘肃省甘谷县人大，是先遣连烈士之一、一等功臣陈忠义之子。多年来，他致力于寻找进藏英雄先遣连烈士亲属，足迹遍布新疆、山东、河南、陕西和甘肃的20多个县市。他说，这不是家务事，这是国家的大事，责无旁贷。
　　尚在襁褓当中，父亲就参军走了，陈永泰与母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但他们从没有忘记寻找亲人。当领到“革命烈士证明书”时，父亲已去世22年了，2010年，当他带着儿女跪拜在狮泉河父亲的墓碑前时，父亲已牺牲整整60年了……
　　作为烈士之子，陈永泰从小敬慕英雄，退休后，他就踏上了为烈士寻找亲属的征程，柴腾虎便是他的坚定支持者，两人志趣相投，越走越近。
　　2015年8月，柴腾虎向央视《等着我》栏目发去求助信，很快得到回应。该栏目是中国唯一 一档利用国家力量为普通大众实现“团圆梦”的大型服务类节目。半年后，作为特邀嘉宾，柴腾虎陪同陈永泰参加了节目录制，再次见证了先遣连事迹的感人场景，现场许多嘉宾和观众泪花闪烁，难以自已。
　　5月8日晚，央视一套《等着我》栏目播出了对陈永泰的采访，并将派出专业的寻人团，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进藏英雄先遣连烈士亲属。
　　在阿里狮泉河烈士陵园，孔繁森与李狄三的墓碑前后相邻，同样受到了人们永远的敬仰。离开西藏20年的柴腾虎，虽然再没能去过陵园，但从未忘记，思之念之，魂牵梦绕。
　　现任山西省环保作家协会秘书长的柴腾虎，除了阿里三部曲，还著有《绿色旋律》等大量环保作品。笔下是青山绿水、生态文明，心头是西藏情结、奉献精神，都离不开自然的和谐与精神的纯净。柴腾虎的阿里梦，不是寻常的文学梦，不是单纯的援藏梦，而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进行曲，更是一曲饱蘸家国情怀的颂歌。本报记者 周俊芳
 
    （本站编辑：杜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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